她從來沒想過那些以前總是出現在電視報道上的事情有那麼一天會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起初跟著攝影師來這裏取景,是為了拍攝“林霧係列”的宣傳圖,可就當他們到達原先的拍攝地點時,攝影師覺得效果跟預期有些偏差,在彼此雙方都皺著眉頭調整多次後,攝影師決定,臨時換個場地。
於是一行人開始商量著分工,最後派了組裏最好動的兩個人先去探路,剩下的幾個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了下去開始休息,沈翀隨便找了塊看起來幹淨的石頭就坐了上去,可是他們等啊等,直到陽光都已經透過茂密的枝丫照射了進來,濃霧開始漸漸散開,攝影師坐不住了,“不管了,大家走起來吧,等會霧散完了就沒法拍了!”隨後一行人就開始拾掇各自的器具,不過兩分鍾就再次整裝待發,於是他們開始跟著地上深深淺淺的腳印往前走…
走了沒過多久腳印突然消失了,一行人麵麵相覷,攝影師不滿道:“這兩個人到底搞什麼鬼!”接著轉頭吩咐:“別管他們了,我們接著走,今天一定要拍完這個宣傳圖!”“可是…”有人發出了質疑聲:“我總覺得有古怪,我們還是現在附近檢查一下吧…”“檢查個屁!”攝影師很是不滿:“馬上行動起來!別想著偷懶!”於是這些人盡管心有不甘卻還是跟著走了起來,沈翀因為裙子下擺較長的緣故需要提著走,再加上衣服是薄紗料子要很小心以免被雜亂的樹枝刮爛,於是慢吞吞地跟在了隊伍尾端。
就在沈翀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走著的時候,冷不防地突然被一聲尖叫嚇得抬起了頭,隨即她就明白了,她們不小心踏入了別人布置好涉獵的陷阱裏!走在前頭的幾個人被一個大的麻繩網袋兜了起來,此刻正懸掛在粗壯的枝幹上,“傻愣著幹嗎?還不快把我們弄下來!”一聲怒吼讓驚呆的沈翀回過了神,她不知道是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愣神,但是再過一會,她就會知道,愣神的不止她一個,但幸運的,隻有她一個。
組裏一個會爬樹的人卷好了袖子慢慢地順著枝幹爬了上去,餘下的人慢慢走到網袋下以便等會接住他們,可就在他們走到網袋下的一瞬間,地麵豁開了一個大口子,這些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掉入了陷阱,因為一行人當中隻有沈翀是女孩子,所以大家為了照顧她就讓她待在原地,沈翀剛想走過去看看他們的狀況,不料趴在樹枝上的組員大吼一聲:“別過去!”沈翀問他怎麼了,接著就聽到了組員用發顫的聲音說出來的一句:“他們…全死了。”
沈翀一下子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被全部抽幹了,她抬起頭盯著幸存的組員,這時候霧已經完全散開,組員的頭上有著細密的汗珠,反射著陽光變得有些閃閃發亮。她覺得自己完全喪失了行動力,就這麼呆站著,抬著頭盯著樹上的組員,那人很明顯是被這種極度血腥的場景嚇到。甚至這可能是他長那麼大第一次見到有人在他麵前以這種誇張的死法死去,四五個人被陷阱下的竹節刺穿,每一節竹節都穿透了死者的屍體,露出一個小小的斜尖,因為下墜的速度太快,甚至他們的血液都沒來得及噴湧就已經死亡,暗紅色的血液順著竹節慢慢往下滑落,有些在半路就已經幹涸。
許是因為人類的求生本能,樹上那人緩過了神,哆哆嗦嗦地詢問沈翀:“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沈翀不敢上前,“你從之前上去的地方下來,注意別踩到別的東西。”說完她環顧四周最後挑了一棵不算很高的樹,掰了一根樹枝下來,“你跟在我後麵吧。”沈翀這個人就是有個毛病,腦子永遠缺根筋。
她用樹枝探路,每走一步就停一下,不一會跟著的那個組員就開始有點不耐煩,沈翀很煩這種人,於是她語氣生硬:“還沒長記性?你要是不怕死你可以先走,我不會攔著你。”於是組員終於閉了嘴沒再抱怨。
不知道走了多久,卻還是沒找到出口,這時候沈翀反應過來,他們在所謂的“劫後餘生”之後,又迷路了。在這種地方迷路,要是沒有人帶領,就是必死無疑的,況且這種地方信號本就極差,再加上組員的手機偏偏這個時候沒了電,本就因為之前的事情耗費了很多時間,這會天色已經開始漸漸暗了下來,林子裏時不時刮過一陣又一陣陰森森的涼風,沈翀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但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