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絕望能劃分等級,那自己現在所經曆的便是最頂級。
35歲的大齡北漂女,魏蒔,應屆本科畢業生,家住某三線小城市,25歲畢業之後就發誓一定要在首都成就一番事業,如今已是第十年,她卻還是個租住在地下室的北漂小白領,哦,變化倒是有一點的,皺紋多了,贅肉多了,還多了幾縷白發。
每天上班擠地鐵,看著地鐵裏那些年輕姑娘,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時髦的衣服,她也會羨慕,她也是女孩子,何曾未想過給自己買那些好看的衣服和包,怎會不想用護膚品化妝品來留住年輕和掩蓋衰老呢?
但她不能。
她還有父母要養,為了工作賺錢她已經好幾年未曾回家,還有一點是因為不想看見父母日漸衰老的容顏,她怕父母等不到享她福的那天,去年跟母親視頻通話的時候不小心瞥見了母親頭上僅存的那一縷黑發,魏蒔突然意識到,原來母親已經這樣年邁。她忽然覺得鼻子一酸,幾句話安撫好母親答應自己明年一定回家,就匆匆掛了電話。
呆坐在床上望著窗外繁華美麗的都市夜景,捫心自問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坐了一會覺得有些餓,正當她想起身去熱昨夜冷飯時,電燈黑了。
魏蒔從小就是個膽小的女孩子,怕黑,她立刻打開手機照明,翻箱倒櫃去找手電筒,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吧,居然還是沒電池的,最後她終於在角落裏摳出了兩節不知道什麼時候拆封還有沒有電的電池,搗鼓了一下手電筒終於亮了。
房間裏終於有了一些亮光,魏蒔匆忙給物業撥去了電話,卻被告知是因為自己沒有按時交電費,掛了電話這才想起今天是該交電費的日子了,但自己今天加班到了晚上,許是錯過了收費人員上門的時間。
但今晚沒有工作人員值班,所以魏蒔隻能等到明天早上工作人員上班才能通電了。
黑暗和恐懼讓她無法入睡,思考許久本想撥通母親的電話,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放下了手機。
她不想讓母親擔憂。
這時候她想到了她的男友,比她小兩歲的無業遊民沈忱,這時候也隻有他能給自己些許安慰了吧,這麼想著,她給沈忱打去了電話,一個帶著期待和委屈的電話。
但是電話一直沒人接,手機裏沈忱的鈴聲已經響了好幾遍,在魏蒔心灰意冷想要掛掉的時候,電話被接通了,另一頭沈忱的聲音無比不耐煩,
“你煩不煩啊現在幾點鍾了你沒數嗎?”
魏蒔剛要開口,電話就被掛掉了。
她看著閃爍的屏幕,眼眶逐漸濕潤,她想要給沈忱發短信告訴他我們分手吧,但屏幕上滴滿了她的淚水根本無法打字,於是她關掉了手機,抱著自己大哭了起來,幾分鍾之後隔壁傳來叫罵聲,
“都幾點了!哭什麼哭!不讓人睡覺嗎!”
於是她止住了哭泣,但因橫膈膜抽筋,她無法停止抽噎,擦幹屏幕之後一字一次打上“我們分手吧。”又盯著屏幕半小時之後,她點擊了發送。
躺在床上,她閉上了眼睛。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魏蒔一大早就被警笛聲吵醒,她拉開窗簾,發現樓下圍滿了圍觀群眾,這時候她突然覺得身體有些刺痛,於是低下頭想要仔細看看是不是哪裏有了傷口,但突然房間門被人大力砸開,她看見一隊警察還有幾個醫生闖了進來,她走過去想要攔住他們,卻發現自己直接穿過了他們的身體,隻聽見那句,
“隊長你看死者在這裏。”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變透明。
怎麼回事?
她不敢相信這事實,於是跟著警察進了洗手間。
隻看見自己躺在洗手間的地上,地上鋪著的瓷磚沾滿了血。
自己這是死了嗎?
她的耳邊傳來法醫的總結,
“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昨晚的一點到兩點之間……”
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原來自己是死了啊”原來昨晚自己安然睡去隻是自己的幻想,其實,自己早已在衛生間,靠著冰冷的牆壁割腕死去。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