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小庭院裏,一株格外茂盛的廣玉蘭支撐開碩大的樹冠,零落的陽光隻能影影綽綽地穿透到水泥青磚的地麵上,帶不起分毫的燥熱。
一池子的花鯉享受地彙聚在樹蔭下轉悠,時不時嬉鬧地飛濺出幾蓬水花。
池子邊的竹椅子上,一身米白色小裙的女孩披散著及腰的秀美長發,清麗的小臉神情專注而鮮明,淡然的目光在池魚和眼前的滑板上遊蕩著,時不時揮著手上那隻與她小手不合尺寸的毛筆勾勒出幾條隻有她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線條,仿佛整個世界,隻有眼前的畫,眼前的魚。
在池子後麵不遠處的小茅草亭子裏,石桌木椅,輕紗白幔柔柔地舞動。
陳陽半躺在靠椅上,手裏捧著杯甘草味的涼茶,愜意地半眯酥著眼,靜靜看池邊的蘇曉畫畫,這副神態出現在一個七歲孩子臉上,著實有些怪異。
一旁的沈行確沒太好的閑心,眉頭輕輕鎖著,想著心事,品了幾口沈母特別在家沒事做而泡製的涼茶,猶豫地道:“小怪物,你說那陶露雪還會不會願意進我們公司,相親被放鴿子,是個正常女人都受不了吧。”
陳陽有些好笑地瞥了眼沈行,“怎麼了,是不是看人家女孩子漂亮,覺得自己當初沒去相親是錯誤的決定,這下子人家見你就冷言冷語,心裏著急了?”
被點破心事的沈行臉色稍微一陣尷尬,也沒太在意,嘿嘿笑著說:“其實我知道,以她這樣的心性,哪怕不喜歡我這個人,也不會置幾個跟她創業的年輕人於不顧,所以,跟我合作還是最好的選擇。隻不過,心裏總覺得有些愧疚罷了……”
“我看你愧疚是假,憂慮人家不理你是真。”陳陽唏噓道。
沈行低頭喝了幾口茶,嘖吧了幾下嘴,頹喪道:“我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她隻回我說不會忘記測驗,然後什麼也不說,之後也不接電話。”
“是不是很沮喪”,陳陽眼帶笑意地道:“慢慢來吧,雖然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已經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但人家家境不差,有文憑,不缺錢,長得又水靈靈的,肯定也驕傲地很。你要真想挽回一切還追上她,不花功夫是不可能的。”
沈行唉聲歎氣一陣,他也算烏龍到家了,當初想盡辦法甩掉的相親對象,自己這回又喜歡得緊,撇頭看到陳陽在旁狡黠地怪笑,不禁心裏一陣變扭,哼哼說:“你個小怪物看我笑話,我一個大男人喜歡個女人怎麼了。你這麼點年紀就左擁右抱的,來我家乘涼還要帶個小女朋友,你以後長大哪還得了?”
陳陽不理他,自顧自看著遠方的青翠山巒。
這裏是沈行一家所在的高檔別墅區,方圓幾裏內也沒幾戶人家,清雅寧靜,暑假裏閑來沒事的陳陽就帶著蘇曉一起來逛逛。
沈行卻是來了興趣,繼續賊笑著問,“誒,對了,你家嬌嬌小丫頭呢?怎麼今天隻接來一個?”
陳陽無奈地看著一旁的不良總裁,怎麼看都是個滿腦壞思想的社會混混,要是讓橘子公司裏的人見總裁這幅模樣,該不會集體吐血吧。
“嬌嬌暑假要忙著學唱歌學跳舞的,不是天天有空。”
“哦……那你上次要我鼎立照顧的白姐姐呢?”沈行繼續擠眉弄眼。
陳陽怒了,自己有這麼無恥麼?人家白潔才多大啊……雖然說自己比她還小,可這能亂說麼,滿臉正義地錚錚道:“我們關係很純潔,別亂說。”
正在這時,沈母走了出來,手上托著盤切好的紅潤西瓜,笑吟吟地對陳陽道:“陽陽今天就在我們家吃晚飯吧,難得來一次,奶奶給你們做好吃的。”
陳陽立馬換上天真無邪的笑容,高興地應了聲。
沈母望向一直認真畫畫的蘇曉,滿眼寵溺地道:“離開小林村好多日子了,村裏孩子最惦記的就曉曉這丫頭,上街買菜的時候聽說這丫頭現在不得了,畫畫全省得獎,還參加全國比賽什麼的,打心眼裏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