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帝京。
漫天的烏雲,沉沉壓在契王府的上空,一陣狂風襲來,頓時卷起滿園的蕭瑟落葉,漫天煙塵,悉數灌入一側洞開的房門內。
盡管房間中每樣家具都竭盡奢華,滿目琳琅,但卻刻板凝滯,死氣沉沉。
風刮起垂落的帷幔,在風中抖動,巨浪般敲打在床榻上女子的睡顏上。
女子一臉的死灰,沒有一絲的反應。
她很美,巴掌大的小臉,瓊鼻挺翹,一彎如月的睫羽輕輕抖動,若是忽略暗黃的麵色,泛白的唇瓣,額頭上那碩大的新疤,朝外翻著肉格外滲人,這樣的美人,無論哪個男人見到,都會動心不已!
女子緊緊蹙著,睡的極不安穩,原本緊蹙的秀美,蹙的更加的緊,抿著唇從喉間溢出痛苦的嘶喊聲……
爹爹——
母親——
不要——你們不要死!
不能死!
女子的臉揪成一團,痛苦的扭曲著,一滴淚順著眼角潸然落在枕榻。
這時,園外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隨即門口一道鵝黃的身形,領著兩個丫鬟走了進來,來人麵色紅潤,身形玲瓏,頭上一隻鑲嵌著貓眼石的金步搖,在額間晃動,與榻上女子的落魄簡直是天壤之別,
視線在房間巡視一通後,頓時一抹妒色毫不掩飾的浮在她眼中。
木清寒,你怎麼還不去死,如果你死了,這正妃的位子也就是我慕雨柔的了!
一個罪臣之女,鳩占鵲巢竟然還妄想爬上王爺的床,王爺娶你一年不碰你,你就該知道他有多厭惡你。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心中竭盡惡毒,臉上卻一如既往的掛著虛假的笑,也不顧女子是否醒來,大聲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她的聲音極大,木清寒頓時從睡夢中驚醒,一雙眼角微挑的鳳眸,毫無生氣的看著眼前的慕雨柔,不知麵前之人其心可誅,死氣沉沉道:“是妹妹,你怎麼來了。”
慕雨柔見她醒來,頓時擺出一臉憤怒的樣子,叱道:“這景園的丫鬟婆子都死哪裏去了,留著王妃一人在這裏。”
身後跟著慕雨柔的丫鬟頓時一陣暗笑,側妃的演技真是高超,她明明一早以各種名義,將王妃園子裏的丫頭小廝都調賺偌大的景園除了一個年老的徐媽媽,再沒有人,哪還來的怠職的下人。
否則園子裏也不會這般的落魄。
木清寒無力的搖著頭,沒有心思管這些,急急的說道:“妹妹,王爺可回來過?”
自從三天前,木府滿門因通敵叛國被判斬首後,東方澤再沒有回府過,她幾次三番想求人去找他,可是她一個弱女子,連這景園都出不去,更別說見到他人。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鬱卒難擋,她口吐鮮血倒在園門口。
慕雨柔笑的幸災樂禍:“沒有!王爺已經三天沒有回來了。”
木清寒撐著爬了起來,扶著床沿,臉色更加的慘白:“現在……什麼時辰?”
慕雨柔心裏痛快無比,極其清晰的道:“午時!”
午時?
木府滿門,午時斬首!
她爹怎麼可能通敵叛國!不可能,這一定是陷害!
不行,她要去,至少要見爹爹最後一麵!
就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