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炎炎夏日之始,夜晚時分也極為悶熱。Ww WCOM
咚咚~~
一張臉色蒼白有些臘黃皮膚,亂糟糟頭的年輕人打開了房門。
“王在家啊?這都月初了,上個月的房租該交了。”話的是房東,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名叫張立,禿頭,他同時還是樓下開麻將館的老板。
“是房東啊,房租的事,這個,再等等我一周吧,十號我的稿費就到了。”王修摸了摸鼻梁上的眼睛框,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嘖,我,王啊,你這當什麼網絡寫手,年紀輕輕的,做什麼職業不好,偏偏要做這個?每個月五百塊的房租你都要拖,真是的,你今年也6了吧,沒結婚,還沒女朋友,這樣下去算個什麼事,真是的,沒這個才氣就不要做這個嘛,是不是吃不了苦啊?躲在家裏碼什麼字,四腳不勤,五穀不分的,我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行能偷懶,不用上班對吧?你在工地上搬磚一個月也能掙個三四千了,你看看,你當這個什麼網文作者的,不入流啊,一月能掙多少?連房租都交不起,你……”
“房東,一周後,房租給你,你願意等就等,不願意我明搬走,不要了可以嗎?”王修心裏憋屈的火焰炙烤著,他忍著不想罵人,因為眼前的是房東,理也不在他身上,但他確實覺得憋屈,他想吼,想怒,想泄,但終究還是沒有做,隻是出的話,卻也隱隱帶著怒意了,還有些冰冷。
“嗨,你還生氣了,成成,我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你也在我這住了一年半了,算是老住戶,我就再等你一周。”
“不過,王啊,聽我的,你沒這個才氣,不要幹這個了,轉行吧,年輕人貪圖懶惰,怕吃苦的怎麼行,你還不如去搬磚呢,雖然苦,至少掙到錢啊。”
砰!
房東離去時,王修重重的關上了門,心裏的憋屈與怒火幾欲溢出喉嚨!
沒有才氣?吃不了苦?這行能偷懶?不如去搬磚?
老子沒有才氣?老子曾經上過三江,上過頁推薦,上過大風推!就差全渠道沒上過了,最高時月入稿費七千八!憑什麼老子不是這塊料?憑什麼!
我吃不了苦?碼字這一行真以為容易嗎?每絞盡腦汁,一4時,坐在板凳18時,幾乎每都要熬夜到兩三點,我這些都不是苦嗎?
這行能偷懶?確實,這行確實能偷懶斷更!隻要不怕斷更後沒全勤就可以,但是誰又能明白,斷更是作者最大的痛苦啊,寧願不偷這個懶呢!
不如去搬磚?網文大神月入百萬千萬的事你知道嗎?寫個幾千字的新書,就能賣幾百萬版權費的事情你知道嗎?你什麼都不知道,可為什麼你要這麼我?為什麼?
王修在心裏咆哮著,憤怒著,在精神世界中憤怒著這一切,積鬱著熾熱之極的火焰,這火焰想要燃燒著什麼,卻不知在哪裏泄。
王修轉身回到了房間,狠狠地盯著窗外,咬緊牙關一拳頭砸在桌上,似乎是砸在房東可恨的嘴臉上,是要砸碎這平庸的命運!
然而,良久,卻也隻能長歎一口氣,閉上雙眼無力地癱軟在椅子上。放棄吧…似乎有一個聲音在縈繞。放棄嗎?我不願意啊……王修睜開了眼睛,無神地看著屏幕上不成文的散碎文字片段。
終究——!
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你是個不成功的失敗者,一個撲街網文作者而已。
內在的王修,不甘憤怒的火焰,想要燃燒,毀滅著一切。
外在的王修,卻是癱座在電腦前,神色冰冷,不,應該是死寂,幾欲絕望。
“我真的沒有這個才氣嗎?”
老書完本四個月了,王修的新書卻還是沒有出來,編輯他沒了靈性,寫的新書稿子平平淡淡,沒有爽點,沒有節奏,連內簽都不能通過。
渾渾噩噩的四個月,王修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構思著,刪改著,大修著新書的內容,竭力的想要想出有新意的靈光點子,而他的每日生活卻隻能靠著完本老書,每個月千把塊不到的稿費外加之前的一些存款度日。
慘淡如此,現在的他連房租都拖著要交不起了。
“動畫食夢者中,畫漫畫就是個賭博,那麼,寫,何嚐不是一種賭博,我也是這樣的食夢者,但我的原型是誰呢?是真城最高還是他的叔叔真城信宏?或者誰都不是呢?”
“我在這樣下去,我的結果會是怎樣,會像真城信宏那樣的過勞而死吧,也許是這樣吧,一定是這樣吧……那樣的結局還有什麼意思呢……”
王修走出家門,一個險入絕望的食夢者,茫然的,漫無目的走出去,在詢找著什麼,在找什麼寄托,或者解托吧,絕望者隻有這兩個選擇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