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大學周圍的餐館,其價格大多都比較親民。一般情況下,會有一條甚至幾條開滿各種小吃的街道圍繞在大學城周邊,這裏麵吃的東西千奇百怪,種類繁多,印度的咖喱,朝鮮的豆腐,東瀛的料理,法蘭西的牛排……看似來自全球各地,實則材料都是采購自附近的某個農貿市場,再加上這些小商販們一加工,一道充滿本土風味的異國菜,就新鮮出爐了。
京藝的周邊,也有一條這樣的小吃街,那裏麵擠滿了熙熙攘攘的學生,或三五成群,或獨自一人,在這狹長擁擠的街道上,尋找著自己晚餐的著落。
在小吃街對麵的那一條大道,則顯得比較冷清,往來穿梭的人很少,倒是路邊的停車場,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走在小吃街裏的學生總會不經意的看一看對麵,然後把頭一埋,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京藝不缺有錢人,無論是學校裏的,還是學校外的。無論他們是什麼身份,最終都是因為京藝才來到了這裏,來到了這個京城最北麵的地方。
有錢,那就會多出一些有錢才能做出的選擇。
這些富二代或者說地方土豪們,當然不介意在小吃街吃上幾頓本地美食,但有時候,他們也需要一個能符合他們身份的地方來宴請朋友,招待客人。
小吃街對麵的這個花天街,就是為他們的這種需求而建立。
你很難想象,一個大學外麵的街道,會有各種高檔會所、餐廳、酒店,而且這些地方的生意,還異常的火爆。
先才齊萱拉著問路的那位京藝生,之前曾經有幸參加過一位學長舉辦的聚會,而那次聚會,就在花天街的一家高檔酒樓,這位京藝生見齊萱上來就問最貴的地方,自然就說出了這家酒樓的名字。
花滿樓。
林雲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禁莞爾,花滿樓,不就是古龍筆下的那位“花神”嗎?想不到在這個世界,居然成了一家酒樓的名字。
可當他和齊萱一起走到這所花滿樓樓下的時候,才知道它為什麼叫花滿樓。
在周圍一群高樓大廈中,這幢坐落在一個歐式庭院裏隻有三層高的小洋樓,靜靜的立在夕陽的餘輝之下。
庭院正中,疊層圓形噴泉吐著潺潺流水,小道兩旁,鵝黃色的燈光照耀,讓這棟小樓渾身都透著一股華麗的懷舊氣息,它就像是老上海發黃的照片裏走出來的西洋院落,典雅,精致,站在它麵前,恍惚間你會有一種時光倒流之感。仿佛這不是當下,而是一百年前,某個黃昏下的外灘。
更特別的是,這幢小樓外圍的露天陽台上,布滿了顏色、品種各異,但卻整齊有序的花朵,這些花沿著樓層鋪開,每一層都被這錦繡的花朵簇擁,使得整棟小樓看上去像一個三層的空中花園,晃眼望去,這些鮮花怒放,竟然看不出一朵凋零,由此可見,這花滿樓的主人在照料這些鮮花時,不可謂不用心。
與周遭其他酒店、會所金碧輝煌的招牌不同,花滿樓三個字並不顯眼,這幢小樓甚至沒有一個規矩的招牌,它有的隻是一麵巴掌寬的金色銘牌,銘牌被鑲嵌在外麵那西式大門的白石牆上,上麵蝕刻著三個暗金細字:花滿樓.
齊萱看著這種規格的裝修,就知道在裏麵吃飯的成本估計不會太低,她皺了皺鼻子,扭頭對林雲說道:“算了,本姑娘放你一馬,咱們去對麵吃小吃吧。”
沒想到林雲卻是對這花滿樓產生了點兒興趣,外麵弄的如此精致,想必裏麵的菜肴也應該有一套嚴格的標準。林道長對其他東西不甚在意,但對吃、喝,卻也有些講究。當然,這種講究,不是說非要吃什麼高大上的東西,而是有時候一旦認了真,那就必須要去嚐試一下。
他見齊萱要走,搖了搖頭說道:“不必換了,就這裏吧。”說完就邁著步子,大步往這花滿樓走去。
齊萱在後麵習慣性的嘟了嘟嘴,心想我替你節約,你卻還不領情……對了,之前在天南的時候,不是聽他接了一個電話,說什麼一百萬嗎?對對對,成宸導演的新電影,用了他的那首歌《我》,給了他一百萬的版權費!好呀,這小子,原來是個小大款啊!
齊萱一個人在後麵想的咯咯直笑,林雲不解的回頭看了她一眼,見齊萱向自己翻了翻白眼,他無奈的一笑,又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
走近花滿樓內部,林雲這才發現,這簡直就是舊上海灘裏那些洋會所的翻版,留聲機,黑膠唱片,吹著薩克斯和長號的樂手,一個不大的舞台上麵,穿著華貴的演員正翩翩起舞,舞台正中,巨大的水晶燈從三樓直墜而下,懸在半空中射出耀眼的光芒,一樓的大廳裏,白色的西式圓桌幾乎坐滿了人,但是由於每一桌之間的間隔很寬,倒也不顯擁擠。
看來這裏的主人很懷舊啊,林雲暗自想到。
就在這時,一位穿著黑色燕尾服,帶著白手套的侍者走了過來,他朝林雲和齊萱行了一個紳士禮,這個動作看上去標準又自然,完全不因為他是東方人而顯得有些突兀,看來在培訓員工的姿態禮儀上麵,這裏的主人也是十分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