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點點開始上幼兒園小班的暑假,或許因為同樣是個炎熱的夏季,葉可凡經常會抑製不住地想起懷點點的那個夏天。一想起,她的情緒便格外的低落,伴著心裏壓抑著的隱隱的痛,常常讓她在沒人的時候淚流滿麵。表麵上她若無其事,隻是,快三年了,她覺得依然找不到和林東曾經相戀的感覺。她常常會感到很困惑,自己和林東,真的,曾經愛過嗎?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冷眼旁觀的看客,一任自己的心,在這樣的婚姻裏,一日一日的蒼涼,一日一日的荒蕪,一日一日的老去。可是,她毫無辦法,她就像一個深陷迷宮已久的孩子,雖然知道注定會有一個出口,可是,她不知道出口在哪裏,也沒了勇氣和信心去尋找出口。
她決定帶著點點去麗江旅遊一趟,她想,或許,在麗江那樣如畫的地方,有些東西自然會釋懷吧。那是她到麗江的第一個晚上,她和點點正躺在旅館房間的床上聊天,張玲玲給她發來條短信:“可凡,你在家嗎?”
她回了一條:“不,我和點點在麗江。”
好一會兒,張玲玲又過來一條短信:“我看見林東了,和一個女的在吃韓國菜,看樣子很親密。還有,那女的看起來,沒你年輕,也沒有你漂亮,不知道是不是客戶。”
可凡的心裏轟地一下響,然後止不住地抽搐了起來。
她毫不猶豫地拔通了林東的電話:“林東,你在家嗎?”
“哦,我在吃飯。”林東聲音明顯有些不自然。
“一個人吃飯嗎?”
“恩……”林東有些支支吾吾。
“哦,我怎麼好像聽到有其他人的聲音,好像一桌不止你一個人?”可凡開始詐他。
“哦……是,是的,還有幾個客戶。”
“是嗎?都是男客戶還是女客戶啊?”可凡的心徹底往下沉。
“哦,都是男的,都是男的。”林東忙不迭地答應,卻莫名其妙地補了句:“我馬上就回家,回家了我再給你電話。”
放下電話,可凡忽然就明白了那個最後一根稻草壓死駱駝的原理了。
可凡從麗江回來的第一天,不,是第一分鍾起,就沒讓林東消停過。白天鬧、晚上鬧、不許林東去公司,不許林東出門,不許林東睡覺。
鬧!除了鬧還是鬧!她再也做不到像三年前那樣的矜持、冷淡、用居高臨下的姿態,隨時準備拂去這個男人和他的行為給自己帶來的一切屈辱。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那種深諳人心理的高級騙局裏的受害者,想挽回損失卻有情不自禁地往下走,誰知,越往後走,損失卻越大。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歇斯底裏,往死裏鬧,一定要林東說出那天晚上的女人是誰,和他是什麼關係,到什麼程度。
林東自然是編了一個又一個的說法,一個又一個的故事,然而,可凡就如測謊儀般精準地判斷出林東的每一個謊言,並找出致命的漏洞將謊言拆穿,讓林東啞口無言。
第二天晚上,兩人正在客廳裏鬧著,林東手機響了一下,他隻看了一眼,臉就變了色。葉可凡見狀一把奪過手機,是條短信:“為什麼你這兩天都沒來公司,我很想你,想你想得什麼都沒心思做。”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葉可凡還是頓時喘不過氣來,臉色蒼白。林東見她這個樣子慌了:“可凡,我和她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就是這女的一直纏著我說喜歡我……我一直拒絕她……她自己有家有老公的……硬是要纏著我說要和我好……說……說不破壞我的家庭……我那天晚上請她吃飯,隻是為了和她說清楚……老婆,你相信我……她那種又老又醜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會和她怎麼樣呢?”
“啪!”林東話音未落,臉上便挨了重重的一記耳光。
“卑鄙、無恥!那麼如果她不是又老又醜的女人呢?你就會怎麼樣?林東,你果然是個狗改不了****的東西!”葉可凡披頭散發,臉上早已涕淚交加,完全像一個發了瘋的人,衝上來對著林東的臉、脖子、手臂一陣撕抓:“你這個畜生,你這個王八蛋!”不一會兒,林東的臉上、脖子上、肩上、手臂上到處都是血淋淋地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