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是他的妻子,可是卻從來沒有給過他妻子的溫柔和體貼,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生活冷暖,從來沒有過問過他的煩惱和不快……可是,現在,當自己遭遇苦難的時候,他卻守候在自己的病床前,如此細心地照料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胡思亂想,不是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老天爺該不會這樣懲罰自己吧……
她的淚越流越多,幾乎哽咽了。
他伸過手來,輕輕替她抹去眼角的淚滴。
“別擔心,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他輕輕地說,“睡吧,我在這裏陪著你。”
杜秀青點點頭,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朦朧中,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大的黑色的漩渦拽了進去,那漩渦不停地打著旋兒,把她卷入到了黑暗的無底的深淵裏,她感覺自己正在一點一點地被黑暗吞噬……
“啊……”她驚叫著醒來,一身的虛汗。發現自己的手牢牢地抓住了那雙瘦弱而寬大的手。
睜開眼睛,丁誌華坐在床邊,就那麼定定地看著她,把她小小的手掌緊緊地攥在他的手心裏。
“做惡夢了吧?別怕,都過去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他摸著她的頭,安慰道。
他一定是以為她還在做那個被車子撞的噩夢吧。
“水,水……”她夢囈般說道。
他又起身給她倒水,依舊一小勺一小勺地吹著,然後慢慢喂給她喝……
易海花和方鶴翩在門外,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流下眼淚,一個感歎女兒好命,遇上了這麼好的男人做老公;一個感歎,兒子媳婦感情好,危難時刻能相互照應……
杜秀青醒來的第二天,餘河縣教育局的局長吳金泉親自過來看望她。
吳金泉握著杜秀青的手,說:“小杜啊,好好養傷,好好休息。那個撞傷你的小夥子自己去投案了,他自己交待那天晚上喝多了酒,是怎麼撞傷你的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哎,現在的小孩子,真是太沒譜!你放心,你的醫藥費,除了肇事者的賠償,其餘的由教育局負責來辦,餘河的每位教師都有工傷醫保,不要有後顧之憂,好好養傷,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
“今天我過來,還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幼兒園的重建計劃縣裏已經批了。批文昨天剛到我手上,估計暑假就可以開始征地的工作了!秀青,祝賀你啊!”吳金泉笑著說,“養好了身體,你就要開始準備大幹一場了!”
“謝謝吳局長!”杜秀青高興地說,其實她在黃忠華那兒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但是她依然很真誠地對吳金泉表示感謝。
吳金泉寒暄了一會兒就走了。
丁誌華送吳金泉下樓,沒想到在門口碰到了胡國成。
兩人雖然很少見麵,也沒有工作接觸,但胡國成是餘家埠鎮的名人,丁誌華自然是認得。而丁誌華是方鶴翩和丁光信的兒子,胡國成在其他場合也和他接觸過幾次。
胡國成提著一個很大的果籃,手裏還拿著一大束蘚花。看到丁誌華,連忙快步走過來:
“誌華!你好!”胡國成主動和丁誌華握手,“我代表餘河幼兒園的家長來看看杜園長。”
“謝謝胡書紀!”丁誌華客氣地說道,心裏卻覺得他說的這個理由很牽強,幼兒園的家長已經有很多人在第一天就來過了。可是堂堂一個餘家埠的當家人,憑什麼來看一個小小的園長呢?何況,平時他們的工作並沒有交集啊?
但是人家這麼熱情來看望,總不至於趕人家回去吧。
丁誌華把胡國成帶到病房裏。
“杜園長,我代表我家胡一翰小朋友來看望您!”胡國成笑嗬嗬地握著杜秀青的手說。
杜秀青看到胡國成的那一刻,整個人愣了一下。但是她馬上反應過來了,伸出手來和胡國成握手:“謝謝胡書紀關心!”
“杜園長可要快點好起來啊,胡一翰同誌說,一天看不到杜園長,他就一天不上學!”胡國成說,“你看,你這個健康可不僅僅是你自己個人的事了,那是全園師生們的大事。”
杜秀青勉強笑了笑。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任何場合都有他可以開的玩笑。
“誌華,洗幾個水果吧!”杜秀青對站在跟前的丁誌華說。
“好的。”丁誌華拿著幾個蘋果往外麵的衛生間走去。
“好點了嗎?”胡國成聽著丁誌華走出去的腳步聲,立刻換了一種口氣輕輕問道,“我今天不僅代表胡一翰,也代表我自己,還有這個讓我代表他來看看你,他是昨天才聽人說的。”胡國成搖動著大拇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