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目光交彙,把當時在現場所有的人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
“當時有幾個人沒在現場啊,大哥。”矮個子的那位說道,“我記得老七和十三就不再現場。”
“老七?十三?”長者嘴裏念念有詞道。
很快,他的腦海裏就出現了老七的樣子。
一個看上去精明能幹的小夥子,平日裏總是笑嘻嘻的。參加這次的對抗,他也是自願的啊?為什麼要出賣我們?再一聯想,老七是誰?老七是鎮黨委書紀童有才的小舅子!
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長者的牙齒緊咬了一下。
“好,我們心裏有數就行了,這個不著急。接下來,我們商量一下,明天怎麼為明智討回公道,怎麼讓政府血債血償!”長者把煙頭扔到腳下,狠狠地踩了幾下,直到火光熄滅!
“他們對我們趕盡殺絕,在打死了我們的人之後,不僅沒有任何歉意,反而還深更半夜來再抓我們的人,這樣的政府,是滅絕人性的,我們再也不能寄希望於他們能為我們主持公道。早就有歌唱道:從來就沒有救世主,隻能靠我們自己!”
說完,長者把大家召集到了裏麵的房間裏,開始策劃如何為趙明智討回公道!
黃忠華在接到蔣能來的電話後,立馬向老師請假,晚上就趕回了餘河。
在路上,黃忠華一直在想,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蔣能來直接指揮,他要負主要的領導責任,按蔣矮子的一貫作風,到時候他一定會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那麼自己作為縣委的最高領導人,雖然沒在家,可是蔣能來也向自己請示過,他也進行過電話遙控,難脫領導責任啊!
一件突發事件,演變成了警民對抗開槍殺人的惡性事件。這次的性質,可就比當年藕西村的事情要嚴重惡劣得多了,這樣富有新聞性的事件,一定會讓餘河再次成為信江市的焦點,甚至是全省全國的焦點。
什麼不好出名,餘河怎麼就總是和這些臭名昭著的事情聯係在一起呢?黃忠華覺得自己真是走了黴運。本以為年初的那篇轟動全省的報道,能給自己的仕途升遷帶來好的影響,沒想到幾個月不到,就出了這麼一件讓他難以招架的事情,這個節骨眼上,老子真是要被這群飯桶給害死了!
想到自己的將來會受影響,黃忠華的心裏就無比的心痛。總是戰戰兢兢,總是勤勤懇懇,幹了一百件好事,可是這一件壞事,就讓你之前的一百件好事全白幹了,真他瑪的晦氣啊!
可是事情既然來了,躲是躲不過去的,當務之急,是如何能夠盡量讓自己全身而退吧!
當晚,黃忠華就著急地召集了吳南成、饒明乾、沈茂申和袁浩到他的辦公室,具體聽取了他們在現場的一些情況反饋。
明白了情況後,黃忠華沒有任何表態,就讓他們回去了。
沈茂申本想單獨留下來,和黃忠華交流一下。可是黃忠華似乎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聽完彙報後,黃忠華說:“幾位辛苦了,事情已然這樣,我們再去追悔都無濟於事,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估計省委和市委的領導都要下來了,會來專門處理這件事。我們到時候全力配合就行了。”
這句話聽得沈茂申和袁浩心裏是突突突直跳啊!
上麵來人,專門督促此事,對於他們來說,就將是一場無法躲避的災難啊!
他瑪的,死到臨頭,也隻能在心裏自我安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會死卵朝天,不死在人間!多想也無益,睡覺去!沈茂申帶著一肚子的憤然回了家。
袁浩本是個經得住事兒的人,可是這件事也太大了,他這個政法委副書紀兼1長的位置看來是保不住了!因為他心裏很清楚,直接命令警察開槍的人是他,如果其他兩位領導都推卸責任,那麼他就是那個最大的替罪羔羊!
第二天早上,黃忠華按照正常的作息時間,讓司機到餘河賓館接他去上班。
車子還沒開進縣委大院,就看到一群大概有上百人披麻戴孝,抬著一口大棺材圍堵在縣委大樓的正前方。大棺材擱在兩條木凳上,那個高聳的棺木頭正對準縣委一號大樓的門口!
幾個女人和孩子趴在棺木上,邊拍打邊悲哀地哭泣著,嘴裏還念念有詞:“你死得好慘哪,我的天!造孽的人要拿命來賠啊……”
旁邊的一群人在大聲喊著:血債血償!血債血償!交出凶手,交出凶手!
期間還伴有鼓樂吹吹打打,哀樂戚戚,哭聲陣陣。路過的群眾都覺得好奇,一個個停下來圍觀,不一會兒,整個縣委大院門口的馬路就給堵住了!
黃忠華看到現場還拉著幾條橫幅:血債血償!交出殺人凶手!釋放無辜被抓的村民!還我青山綠水,還我生存家園!
“停停停!”黃忠華立刻對司機小舒喊道,“掉頭,去對麵郵政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