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懂他們的哭聲中在說著什麼,隻是四周響起了許多她不知道的名字。
一陣接一陣,一浪高過一浪。
他們哭喊的聲嘶力竭,隱約還能聽見砂石挖掘聲,在這個黑夜,似乎太多聲音交叉相撞著,好像觥籌交錯的酒宴,眼前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遠處四散尖叫的人們,模糊的卻也是他們絕望嘶啞的哭聲和單薄的身影。
施然突然覺得,所謂的靈長類動物,自喻地球的統治者的人類,在天災麵前,是多麼渺小且無力。
大自然隨隨便便一個抖動,就是一場毀滅與浩劫,延續千年的文明可以頃刻覆滅,山河胡海,滄海桑田,天地萬物,不過如此。
心裏有點動容,再看底下的人,也許,她會是唯一一個救他的人,而他也許也明白,她會是唯一一個發現他的人,所以即使重傷,但是求生的本能卻趨勢他,緊緊的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裏地震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全國,救援隊肯定會很快就趕到,她就把他挖出來邊上放著,到時自然會有人救他的。
這樣想來,覺得也好,萍水相逢,看見了,就權當做個好事,雖然這不是她的作風。
“你放手,我救你。”她道。
接著就開始搬那堆在上麵的大石塊,那底下的人似乎不相信,仍舊死死抓著不放,她也不再理他,自顧自地搬著。
她使出了吃奶的勁才搬動一塊半人高的大石,又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石頭推到前麵的坑裏,為了保證不會把底下的人壓死,她幾乎一氣嗬成。
過程累的施然隻剩喘氣。
又接連推倒好幾塊石頭,麵前的沙堆就矮了一截,而且都是些散沙,看起來隻需動手挖就可以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把麵前的沙堆挖出了一個淺坑之後,看到了埋在下麵的人。
不過他還是抓著她的腳,施然站的地方殘石林立,滿地都是咯死人腳丫子的玻璃,又狹窄又淩亂,連挪位置都困難,何況還要把他從沙堆裏撈起。
心裏頓時有點煩,她想著能救你已經是大發慈悲,又不是非救你不可,這麼死纏爛打的真討厭。
“不想死就放手,我可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她威脅道。
果然,威脅還是有效果的,底下的人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手了。
她看了眼腳踝,果然有個血跡斑斑的印子。
很快,她掃清了露在外麵的一截“肢體”上的沙,拽著他的衣服,愣是給他從沙堆裏拔了出來,跟拔蘿卜一樣。
一頓猛然用力拉扯的後果就是,她雖然把他拉出來了,但是因為慣性,加上沒站穩,兩個人都撲倒在石堆上。
那一撞,別提有多疼了,屁股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樣。
而那個男人此時也壓在施然身上,一動不動,她心想,不會吧,剛把他救出來就死了?
艱難的坐起來,把他扶到一旁,借著月光,看到他的臉上都是血,都是從頭上流下來的。
再一仔細看,竟然是傍晚遇見的那個男人。
突然感歎,這世界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