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善後(1 / 2)

審訊室裏,鏟車司機正在向民警交代案發的經過。

“我真的沒想殺人,我推倒的那間房子是他們家的雜物間,裏麵沒有人。可誰知道旁邊住著人的那間也會倒掉。”鏟車司機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非常鬱悶,明明隻推倒了郭家的雜物間,怎麼會連臥房也一起倒了呢。

辦案民警“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聲色俱厲地問鏟車司機:“你為什麼要推倒郭進財家的房子?是誰讓你這麼幹的?”

“不是我要推倒他們家的房子,是、是金虎讓我幹的。”鏟車司機聽到民警的話,急忙搖頭辯解,“就是那個今天和我一起來自首的那個人。”

“我沒想害郭老頭。”另一間審訊室裏,金虎大喇喇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滿臉的不以為然,“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他。”

“金虎,你這是什麼態度?”辦案民警看到金虎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有些氣急,“我問你,是誰指使你這麼幹的?”

金虎的身子往前挪了挪,梗著脖子說:“沒誰指使我。我就是氣不過他們阻撓我們搞拆遷,想給他們一點教訓。”

“給他們一點教訓?你知不知道現在鬧出了人命,你這是蓄意謀殺。”辦案民警怒不可遏地拍著桌子。

金虎佯裝害怕,攤著雙手為自己辯解:“政府,你們可不能冤枉人啊!我真的沒想害郭老頭,是他們家的房子不結實。壓死郭老頭那間房子的承重牆早就不穩了,一直用幾根木頭撐著。要怪也應該怪張平,是他把那幾根木頭弄斷的。”

張平就是那個鏟車司機,他和金虎都是被後麵的人推出來的替罪羊。程輝和牛強承諾給他們每人三十萬,讓他們把所有事情全都扛下來。包括自首和麵對警察的說辭也都是連夜商量好的。

審訊毫無進展,梁永軍隻能讓人暫時把金虎和張平關押起來,等候上麵的決定。

……

郭進財的遺體已經被轉運到了醫院的太平間,他的大兒子郭自強也已經得知父親離世的消息,從西安匆匆趕了回來。

郭自強在西安的一個建築工地打工,常年風吹日曬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很多。麵對父親冷冰冰的遺體,這個七尺高的木訥漢子除了默默垂淚,別無他法。

“自強,咱爸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要讓政府給咱個說法。”說話的是郭自強的媳婦,一個看起來頗為精明的女人,麵對公公的遺體,她的臉上看不到太多的悲戚之色,說話的時候一雙小眼睛滴溜亂轉。

送郭大叔來醫院的兩個鄰裏對此紛紛嗤之以鼻,郭家老大媳婦金翠花是個什麼人,他們心裏非常清楚,平時對老兩口根本沒什麼好臉色,要不是這幾年郭自立在家撐著,她指不定怎麼拿捏老兩口呢。

如今郭大叔含冤慘死,二兒子郭自立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刑,郭家老太太眼睜睜地看著老頭子被活埋,心理上受了刺激,躺在病床上連話都不會說,郭自強又生性憨厚木訥,三棒子打不出兩個屁來,郭家能主事的就剩下金翠花了。她這不是要給公公討個說法,是要把公公這條命賣個好價錢。想到這裏,大家心裏更加悲痛。

就在眾人唏噓不已的時候,一輛轎車在醫院太平間門外停下。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人從車上下來,捂著鼻子走進了太平間裏。

“請問哪位是郭自強先生?”西裝男捂著鼻子,聲音聽起來有些怪異。

兀自悲傷不已的郭自強被金翠花拉了一把,這才回頭看去,哽咽著對西裝男說:“我、我是。”

“咱們外麵說話吧!”西裝男顯然是受不了太平間陰森的氣氛,說完就扭頭朝外麵走去。

金翠花拉著丈夫就往外麵走,兩個前來幫忙的鄰裏幫著把老郭頭的遺體安頓好,這才出了醫院的太平間。郭自強兩口子已不見蹤影,兩人相視無言,默默地朝醫院外麵走去。

一個設施簡陋的小旅館內,郭自強兩口子和西裝男對麵而坐。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邢沐雲,是錦苑地產的法律顧問,你們可以稱呼我邢律師。”西裝男打量了一下土裏土氣的郭自強兩口子,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說完之後,西裝男也不管二人的反應,繼續自顧自地說:“令尊的事情我非常遺憾,人死不能複生,還請你們節哀順變。”

郭自強沒有說話,金翠花有些焦急地說:“邢律師,你找我們兩口子到底有啥事啊?”她已經大概猜到這個人是來給自家送錢的,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邢沐雲見有人比他還急,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說:“為了表達歉意,我的雇主程輝先生,也就是錦苑地產的老總,願意給予你們一定的經濟補償。”

郭自立還是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就算開口也做不得主,索性緘口不言。金翠花也不管丈夫,直截了當地問邢沐雲:“能給多少錢?”

“我這裏有兩種方案,一種是一次性付給你們十萬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