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根,快請進來吧。”梅迎春打斷柳根的問,微笑著,側身低頭,像是有意不想讓柳根看到她的臉。
柳根走進門,把鞋脫掉,今天他特意穿了雙幹淨的藍黑色襪子,上次和夏陽到溫寒梅別墅,他穿的是白襪,脫了鞋襪子底黑黑的,很難堪,
梅迎春把門關上,彎腰在鞋櫃裏拿出一雙拖鞋,放在柳根腳下。
這個動作,讓她T恤的領口下垂,柳根低頭正好從這個微微敞開的口子,瞅見她沒戴胸罩下墜的胸,他趕緊穿上拖鞋,移開目光,在屋子裏掃了一圈。
客廳不大,但很整潔,寬大的落地窗,讓屋子顯得特別亮堂,右邊靠牆長條櫃上擺放了一台電視,櫃子下邊有影碟機,櫃子上擺了一個花瓶,但裏麵沒有花,左邊靠牆是一組布藝沙發,透明的玻璃茶幾上,擺放了一個水果盤,裏麵裝有幾個橙子和蘋果。
“柳根,別站著,快坐下。”梅迎春招呼柳根。
“哎……”柳根應一聲,坐進沙發裏。
梅迎春離柳根一個空位的距離坐下,拿起一個橙子剝皮,臉上帶著微笑,但眼瞼卻下垂不看柳根:“同學們中秋節過得開心嗎?”
“在酒吧過得很開心嘞。”柳根笑嗬嗬的回答,望著梅迎春很小心剝橙子皮的雙手,橙子的皮在她手指間,分成四瓣慢慢打開,露出裏麵胖乎乎的果肉。
“給,吃個橙子吧。”梅迎春把剝開皮的橙子,連皮帶果肉遞給柳根。
“謝謝梅老師。”柳根伸出雙手,接過梅迎春手中剝好皮的橙子,他覺得橙子剝得就像一件藝術品,擔心損壞了似地捧著。
梅迎春雙腿並攏,雙手合在一起放在雙腿間,她像是比柳根還緊張,還是不敢直視柳根雙眼:“柳根,你……在醫院裏……的工作……怎麼樣?”
柳根沒有吃橙子,捧在手心裏,他不忍心把這樣一件像藝術品的東西給糟蹋了。
聽到梅迎春的問,柳根微笑回答:“好著嘞,雖然不是天天都有活,但能及時拿到錢嘞,嗬嗬……比那些到處討薪的民工兄弟們強嘞。”
“他們給你多少錢?”梅迎春這才抬眼望著柳根問。
“很多嘞。”柳根沒說具體多少錢,他擔心說出來,讓梅迎春難堪,實際拿到的錢,並沒有她當初幫他攬活幹的時候說的那麼多。
“好多究竟是多少?”梅迎春追問。
“嗬嗬……”柳根想不到梅迎春會對這件事如此在乎:“每次兩百嘞。”
“兩百?”梅迎春臉色變了,雙手也從雙腿間離開,往柳根這邊挪動了一下:“怎麼才兩百呢?所有科室給的,都是兩百嗎?”
“是嘞。”柳根點頭回答。
梅迎春從沙發上猛的站起,雙手抱在胸前,在客廳裏來回的走。
柳根想不到梅迎春會如此反應,有些不解的望著茶幾前走來走去的梅老師,她那寬鬆的T恤,在她雙手抱在胸前後,一左一右的兩個小點很清晰的把T恤頂起,柳根的雙眼,跟著那兩個點,隨著梅迎春來回走動而轉動。
“他們怎麼能這樣做呢!太無恥了!拿著藥商回扣,收取患者家屬紅包也就罷了,竟然連辛辛苦苦搬運屍體的勤工儉學的學生血汗錢,他們都要克扣,這太不公平了!”梅迎春憤憤地說著,麵對柳根站住:“柳根,你告訴我,這段時間,你一共搬運了幾具屍體?”
柳根雙眼更加清楚的看到了梅迎春胸前的那兩個頂起的小點,目光慢慢朝上移,見到梅迎春受傷的臉很嚴肅,他立即收住心性,從梅迎春的這種神情,他看出了她的憤怒,她是想為自己出頭討說法呢,柳根心想:可不能讓梅老師去為自己爭這口氣,否則,人家一怒之下,不給打傳呼了,找別人去幹,自己不就啥都沒嘞。
“梅老師,兩百塊對我來說,已經夠多嘞,要是沒有了這個活,我便少一份收入,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請你別去和他們理論,他們給多少我都樂意去做。”
梅迎春深深歎口氣,放開抱在胸前的雙手,那兩個小點也隨之變得沒那麼明顯了,走過來坐下:“是啊,要是我去理論,也許可以把他們欠你的要回來,但那也會促使他們找另外的人代替你。”
“嗬嗬……是嘞,等著掙錢的人排隊嘞,這份錢,別人想掙,還沒門路嘞,要不是梅老師你幫說話,也輪不上我這樣的人嘞。”柳根說著,把捧在手裏的橙子放在茶幾上,從褲兜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錢,雙手遞過去:“梅老師,今天,我是來還你錢嘞。”
梅迎春驚訝的看著柳根手中的錢:“你還我什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