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憶開學了,三月份的天氣,北方還有夾雜著一些凜冽的寒風,而南方武漢已經慢慢溫潤。有趣的是,這個學期,夏憶找了一份兼職,一來可以鍛煉自己的能力,二來可以賺一些生活費。夏憶在大學裏花錢大手大腳,常常一個月不到,甚至隻過了半個月她就沒錢花了,給媽媽打電話要錢,一來覺得父母很辛苦,二來也覺得難為情。
她每個月生活費也很少,有一次她和室友去食堂吃飯,走在路上,大家討論起錢禁不住花。
她室友問她:“我們宿舍的幾個女孩兒的錢有的花在了買衣服上,有的花在了玩兒上,有的花在了買吃的上,那麼,夏憶,你的錢呢?花在哪裏了?”
其實,她的室友也是有口無心,夏憶頓時自卑的說不出話來了,她吃的穿的玩兒的都不如她們花的多,錢還是不夠花,這讓夏憶覺得特別沒麵子。要強的她索性自己出來找了一份工作,也借機忘掉那些沒錢花的煩惱。其實,夏憶每月的生活費雖然不是很多,但也足夠生活了,可是,和她的室友比起來,她還是顯得緊巴巴的。
工作在學校對麵,學校對麵有一條好幾百米長的街道,街道兩旁是餐館、甜品店、服裝店、網吧,各種各樣的當地小吃,晚上還有夜市。大家都調侃地稱這條街為“墮落街”。據說,每個學校附近都有一條“墮落街”。夏憶工作的地方就在墮落街左邊一排,有一個工藝品店,她在這裏當店員。每當有顧客進來,就迎接顧客,銷售東西。當然,這裏進來的顧客大多是學生。夏憶在這裏打了一個月工,後來覺得課程耽誤了,總是要請假,或者要同學幫忙點到,有些不太好,就辭了職,專心回了課堂。可是,課堂上的課夏憶聽的也不是很認真,但老是不上課卻讓她受不了。
轉眼,六月份到了,學校快要放暑假了。夏國生的煤場依舊紅紅火火。這個暑假夏憶和夏星都回到了安昌。夏星開始有每年的年假了,據說,當兵當到一定的年限,升到了幾級士官就可以享受年假了。夏星好多年沒有怎麼回家了,偶爾回一次,也是待一天兩天就又回到了部隊。這次不一樣,他每年有30天的年假,這次可以待的時間長一點。彼時,夏憶正和爸爸在家裏閑聊,忽然,有人一拍夏憶的後背,夏憶嚇了一跳,“姐,你老弟我回來了!”
“弟弟呀!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我萬萬沒想到呢!”夏憶激動地說。
“給你們一個驚喜!”夏星得意地朝他們笑笑。
夏憶摸摸弟弟的臉,激動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夏國生卻隻高興了一下就說,:“走兒子!跟爸出去把場子平整平整。”
夏星也是孝順,說完,夏星就跟著夏國生往外走。夏憶看見夏國生在院子裏教夏星開鏟車,還指揮著他抬臂降臂,前進後退。夏憶也不禁感慨,弟弟剛回來就讓幹這幹那,還讓不讓人休息一下了!
這一天,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頓火鍋,全是團圓飯。這個夏天一個假期,夏憶都和弟弟待在一起,他們一起聊天,還合影自拍,做各種鬼臉,非常開心。一個假期,他們在爸爸的煤場幫忙,準確地說是弟弟在幫忙,她一個女孩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重活是幫不了,所以就陪著他們聊天。
夏天,天氣悶熱,他們就搬個小凳子,坐在煤場磅房屋簷下的陰涼處,鄰居大爺坐在磅上,董大爺倚靠在磅房窗戶旁,康城的拉煤人不裝煤的時候就席地而坐,坐在磅房窗戶對麵,大家什麼都說,又拉起了家常不亦樂乎。
“董大哥,你這退休了,有了退休工資了吧?”楊雨鳳問董大爺。
“一月一千來塊錢。”董大爺說。
一旁還在排隊等著裝煤的二喜叔盤腿坐在地上,“還沒裝完呢?老夏幹嘛呢?這等的!”二喜叔抱怨著。
夏憶忙說:“快了快了,我爸他也沒閑著。”
不一會兒,夏國生下了鏟車,讓夏星開,一個假期,就這樣,是夏星給開的鏟車,夏國生也算休息了一個月。遠遠地望著夏星黑乎乎的身子給開鏟車,突然,夏憶十分感動。
鄰居大爺坐在磅上,如果不聽音樂他幾乎是不出聲的。他對夏憶說過最印象深刻的話,是在夏憶和教官劉傑鬧分手時,他說“看對了,咱就跟著他去了,看不對,那就另說了。”還有在夏憶和父母起矛盾的時候,大爺說“你就回給他們一句話就完了,就說,你們懂什麼呀!就完了!”
鄰居大爺在生病之前還是很清醒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說的很多話給了夏憶很多人生箴言。
夏家煤場開的第三個年頭,房前的大爺大娘家的女兒從大連回來了,說是要在老家定居。有一天,董大爺在夏國生家吃飯,這裏這個村子的人有時候來夏家碰上吃飯。夏家人會熱情邀請他們留下來一起吃飯,有時候他們就會留下來吃飯,董大爺本就是房東,所以他跟夏家很熟,又碰上吃飯就留了下來吃飯了。
吃著吃著他說道:“前麵那家姑娘回來了,在我們村兒,那可是個好姑娘呀!嘖嘖!那真是個好姑娘呀!”
那時沒什麼人生經曆的夏憶還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總是愛吃醋愛嫉妒,聽了這句話,心裏暗暗嘀咕,董大爺怎麼就沒說過她是一個好姑娘,為此,他還對董大爺記仇了好久。我們前麵也說了,她對她教官男朋友作的不行,脾氣忒大,任性刁蠻。
日子一天天地重複,裝煤、卸煤,農用車司機排隊裝煤,然後第二天天還沒亮就開車出去賣煤,日子倒也安穩。快要秋末了,十月份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康城的拉煤車司機也快要收工回家過冬了。從三月份忙到十月份也半年了。期間,雖然他們也斷斷續續地回家探望,但是對每年的冬天的到來還是很期望,冬天意味著可以什麼都不做,意味著閑適。夏國生也要結束一夏天的紅紅火火、熱火朝天,進入“休眠狀態”。很快,康城的司機都走了,留下了蕭索孤獨的一幢大南房。很快,冰雪就覆蓋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