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個賺錢的人初衷都很簡單,一沒有統一世界,二沒有想要做勇士的好基友魔窟中的大魔王。
無非是改善生活而已。
小時候窮怕了的陳昆依稀還能記得為了一支三毛錢的冰棍兒,他能走遍孤兒院附近三個村的所有壟溝,機動田裏的農藥藥水兒瓶撿起來,去買,三分一個,十個瓶子,一根香蕉味的冰棍兒。
他還能記得,一根冰棍兒自己大約吃了一小口,就不想吃了,嘴上說的不想吃。
盡管縣政府有照顧,但也絕對不會說孤兒院的生活比普通人家要好,於是那個年月中,陳昆雖然早就明白堅持二字,卻也更明白沒錢的苦日子,絕對不是好日子。
他發誓不會讓三個媽媽再受苦受累,也發誓紅星孤兒院一定要紅星閃閃,他要做那顆閃閃的紅星,所以一路前行,總是這般咬牙堅持,他寧肯死,也不會被壓垮。
風輕雲淡的裝逼背後,那些黑曆史和定格畫麵一般的記憶,是他不停地追逐金錢的源動力,腐朽的,卑微的,高昂的,自豪的,這些種種的標簽,讓陳昆明白世道艱難的過程中,從誌得意滿到裝孫子,隻有一線之隔。
大上海是個好地方,在那兒,他學會了很多東西,社會是個大染缸,這句話是不假的,正如王華清老爺子教會他做人道理的時候,傳道授業解惑全部做到的王華清更教會陳昆學會看破事物的背後。
理性和非理性之間,正如陳昆為了吃口冰棍兒會撿機動田壟溝中的農藥瓶,這是理性的思考和行動。但吃了一小口就分給那些眼巴巴的小崽子們,這是非理性。
他沒有太大的理想,唯一的偉大理想,就是想讓媽媽們過的好一點,僅此而已。
所以當王華清看到這個學生沒有去讀研究生,而是義無反顧地投入到大上海,什麼賺錢做什麼的時候,沒有說什麼,沒有責怪,沒有說他是浪費才華浪費天賦,也沒有說他這個不應該那個不應該。
老爺子最值得敬佩的地方,是他知道在什麼時候給人最大的尊重,這就是大師和磚家叫獸的區別,他不屑於鏡頭前的風光,但那不是閑雲野鶴的隱匿孤傲,而是真正的平等心態。
做學問的那套認真,放在工作上,放在事業上,才有了陳昆一躍而起的高歌猛進。
貴在堅持。
“上色可能會差點,用日本燃料要靠譜啊。”
沈成功做高檔家具的時候,清漆都是美國貨,國產的不是說不好,但是用的時間還是差一點,說白了,這還是基礎科學的衍生品,日常生活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色卡也貴,幾百萬買本顏色對照表,這不是扯淡嘛。”
陳昆白了他一眼,然後道:“山寨。怎麼便宜怎麼來。模具這邊能做,工業園那邊幾家水平不錯的,注塑機定製一個不要多少錢,減速機蝸杆然後電加熱,黑色就用炭黑,這些能省一筆錢。”
“你這個是塑料塑膠,還有紡織品的呢?”
“所以得先弄樣品啊。”
陳昆歎了口氣,其實這樣搞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代理日本的生意,反客為主雖然賺的錢多,可太過激進,會引起動畫公司的反彈,再一個,版權不好弄,這裏頭萬一鬧起官司來,不好兜,弄不好就是外交部要扯皮,這是大事,不可輕易試探。
“塑料確實是好搞,而且人工便宜。我算了算,這要是起來,就算不做那個什麼玩具……”
“手辦!”
“行行行,手辦手辦,反正我覺得,便宜就好,往日本做精品賣幾百那是沒事兒,可國內呢?”
“國內我怕版權糾紛。”
“屁話!山寨還怕毛,次一點,也不要太次,按照塑料一級料來做,你看啊,咱們不打牌子,做渠道,做供貨商,咱們弄模具快啊。你在日本和動畫公司有關係是吧,那你肯定比別人容易搞到手啊,山寨的一模一樣,國外賣五六百,國內賣五六十,你算算看,本來買不起的人,一瞧,嗬,五十,和正版貨也不差什麼,這錢掏的不是挺爽快的嘛。”
沈成功絕對是典型的……商人。
“可是市場多大,國內不好說啊。”
“咱們不用管啊。”
沈成功笑著說道。
“大城市裏頭,就上海,你也別看我五六十歲,我還真在意了一下這玩意兒,那些專營店,什麼正版什麼限量,屁!那有啥用?就跟當年阿迪達斯和耐克一個樣兒,你不是裝逼麼?滿大街的耐克,山寨和正版,還能分出個高低來?”
沈成功說的沒差,也確實是這樣,打個比方,二十年前有個學生娃平時都是穿回力球鞋,陡然換了一雙阿迪達斯,新的,你說同學們怎麼想?料定是假貨,還沒地方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