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帝得知此事之後,怨念愈積愈深,竟然中了怨毒,解這種毒的唯一方法就是一命換命,把怨毒轉嫁到另一個人身上,才能獲救救。朝雲和暮雨都有解救黑帝之心,但最終暮雨將毒引到自己身上,致她身亡。黑帝到這時才覺得,暮雨更愛她,憤恨的離開雷淵香閣,但後來又覺得這事兒根本就不怪朝雲,而朝雲夫人覺得黑帝薄情寡義,決心不再見黑帝,從此也不準他踏入雷淵香閣半步。黑帝說完這些之後,我終於明白香閣裏的朝雲夫人要說自己是暮雨了,因為她的內心還是愛著黑帝的,隻不過黑帝愛暮雨夫人更多一點,所以,她才會說自己是暮雨。我看著麵色冷峻的黑帝,這個時候,我瞧清了了他的臉。他膚色古銅,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如劍般的英眉,配上那一雙烏黑深邃的雙眸,以及唇上非常濃密的胡須,給人一種威嚴聳立的氣勢。看到如此桀驁不羈的麵容,我忽然想起,他就是巢羲族山上仙壇裏供奉的那個男子。我問黑帝道:“聽你剛才所說,香閣裏的應當就是朝雲夫人,不過既然他們是孿生姐妹,你又怎知你沒有判斷錯誤?”黑帝稍稍頓了一下,他看著遠方搖曳不定的樹木說:“其實,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因為他們兩個我都分不清楚。”我聽罷,又覺得這的確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但我隨即又道:“既然你也沒有把握,何不去雷淵穀底的香閣裏問個清楚?”黑帝搖頭說:“沒用,我也曾經這樣做過,但是,身在雷淵穀底的她,早上說自己是朝雲,到了晚上卻又說自己是暮雨,我依然分辨不出,她到底是朝雲還是暮雨?”這確實難住了他,也難住了我,上次也是這樣,我醒來的時候他說自己是朝雲,黃昏時分又說自己是暮雨,他們長相一模一樣,叫人難以分清。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朝雲還是暮雨。既然靠看是沒有用的,就得用其他辦法了,我決定幫黑帝一把。就在黑帝和我一起苦想對策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這聲音是從雷淵穀底的香閣裏傳來的。黑帝皺著眉頭看著雷淵穀的方向,隻見那裏已經濃煙滾滾,黑帝疑惑道:“嗯?朝雲一人在香閣內,怎麼會有打鬥?”黑帝心中的疑慮,讓我驚訝不已。好端端的,怎會有打鬥聲和濃煙冒出?我也感到納悶,雷淵香閣裏就隻有朝雲夫人,為何會有打鬥聲,難道是有人闖了進來?我和黑帝頓時感到事情不妙,我們一起前往香閣。到了香閣附近,卻見香閣右側站著一群身穿鎧甲的兵士,他們體格健碩,頭戴版冠,身形高大,前庭飽滿,兩眼炯炯有神,正端著弩機,將一端燃燒著火焰的箭簇射向香閣。從他們的裝束來看,應當是秦國士兵無疑,但卻不明白,這裏為何有秦國士兵,為什麼又要射殺香閣裏的朝雲?木質的香閣被火箭射中之後,立即燃起熊熊大火,火海裏隱約顯現出一個凹凸有致的人形,不用想就知道,她就是朝雲夫人。黑帝看著肆意燃燒的大火,臉上顯得非常焦急,他對著香閣喊道:“朝雲!”然後他一個人就衝了過去,但火勢太大,衝進去之後,就不見了人影。黑帝的聲音引起了秦國士兵的注意,他們轉頭發現了我,其中一個士兵立即調轉箭頭,嗖的一隻火箭,射了過來。秦兵用的是弩機,這種弩機是秦弩的蹶張弩機,上弦的時候要用腳踏住弓幹,以全身之力才能把弦拉升去,雖然發射速度不比弓箭,但速度奇快無比,穿透力更強。在這隻火箭極速飛來之時,忽然感覺到一陣強勁的力量,打偏了飛向我的這隻火箭,釘在了旁邊的一塊石頭上,沒入石頭寸許。這火箭倘若是射到我身上,必然會穿個透明窟窿。我心有餘悸,卻不知剛才從哪裏來的力量,改變了火箭的運行軌跡,我轉頭四下張望,卻看不到有誰剛才救了我。來不及多想,我逃命要緊,我還是趕緊離開。可我還沒來得及逃,卻看到在這些手持勁弩的士兵之後,走出七個持劍的黑衣劍士,他們個個目露凶光,凶狠看著我,好像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這就要殺了我。這七名黑衣劍士就是追我到雷淵香閣入口的那幾個殺手,我記得,他們要殺我的時候,說是他們的陛下要取我性命,後來我逃進雷淵香閣之後,他們沒有跟進來,好像很忌憚這裏,但其中一人用暗器傷到了我,所以才會被朝雲夫人救到這裏。原本這些人不敢踏入雷淵香閣,現在突然到此,想必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連朝雲夫人一並射殺。一想到對我有救命之恩朝雲夫人此刻卻身陷火海,而我卻不能相救,實在心中愧疚。而那七名黑衣劍士看到我之後,不再圍攻香閣,全部向我走來。他們的目標是我,隻是順帶少了香閣,殺死朝雲夫人。這些黑衣劍士身穿黑色的夜行衣,手裏握著寒光逼人的寶劍,目露凶光一步步向我逼近。一股冰涼的冷風吹過來,風裏夾雜著殺氣,我感到一陣陰冷,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大大的寒顫。幾名黑衣劍士冷肅的眼神看著我,從他們走路的步伐和握劍的姿勢,一看便知是久經殺場的殺手無疑。此時此刻,我孑然一身,孤立無助,別說是一個黑衣人,就算是一個秦國的士兵,我也無法抵抗,更何況現在是七個黑衣劍士和一群秦兵。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看著他們向我走來,我知道已經無法幸免,逃也無益,便站在原地,看著七個黑衣劍士向我逼近。就在他們離我越來越近之時,突然一名黑衣劍士手持長劍,一個腳尖點地,飛身躍起,長劍直向我身上刺去。我已經避之不及,眼見著長劍就要刺到我,索性閉上了眼睛,等著他來殺我。生亦何歡,死亦何苦?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我的腦海裏浮現了金縷依美麗的容顏,那靈動的雙眸,粉麵桃花,滴水櫻桃般的朱唇,鑲嵌在晶瑩如玉的瓜子臉上……可惜,輕輕地我走了,將再也不能見到她了,我揮一揮衣袖,作別心中的金縷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