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白的拱形建築前,海麗身上的那套戰鬥防護服已經轉換成了適合雨季作戰的綠地迷彩模式。頭上帶著陸戰隊那種鑲嵌著黑邊軟帽,頂著庫賽爾地區氣勢磅礴的大雨,站在剛剛才清理出來,還散發著消毒水味道的廣場上,就像是她在訓練校的教官那樣,一手扶著紅月軍刀,一手叉腰的囂張姿勢。
在海麗的身後,整整齊齊的三百六十二位突擊隊員沉默的站在那裏。全副武裝,嚴肅的神情,身上掛著隨時可以作戰的各種裝備。但是陸戰隊的士兵們還是舉行了普通的列隊作為歡迎新成員的儀式,而這種歡迎儀式在軍隊裏很常見。
隻是,那種沉默帶來的氣勢,就像是巍峨的行星要塞一般。墨洛不得不用自己最熟悉的東西來形容這可怕的氣勢。
“拿上裝備,下車列隊。”林西早在出發前就知道自己是這裏軍銜最高的人,這種時候他很自覺的開始發布命令。也正是他的口令,讓原本在觀望的士兵們紛紛進入了狀態。盡管最初他們的性格與習慣都有所不同,但是,苛刻的訓練將這些原本不同的人錘煉成了四四方方的鐵塊。
墨洛拎著那近乎一人高的背包跳下車,主動的和之前下車的林西站成一排。眼角飄浮的餘光試圖找出幾個熟悉的麵孔。可是隨即,墨洛印象極深刻的聲音響徹整個廣場。
“二級士官墨洛,出列。”
“是。”
“從現在起,你是突擊隊的一員。牢記我們的責任,我們的榮譽。”海麗隻是用陳述事實一般的語氣如此說道。然後,她猛的抬起手,向墨洛行禮。伴隨著指揮官的動作,身後的方陣,所有的隊員紛紛舉起手。
盡管因為沒有口令而顯得淩亂,可是沉默的氣勢確實讓墨洛感到了這儀式中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深深的烙印在靈魂中了。
“禮畢。”
海麗放下手,轉身就走。看到指揮官的動作,整個方隊解散的速度如同集合的速度一樣迅速。軍人們蜂擁著,進入了銀白色蛋狀建築。這個閃亮的靶子,是這個基地裏的會議室,禮堂,最重要的功能,則是食堂。
“墨洛,恭喜了啊。”墨痕笑著迎了上來,作為墨洛的堂兄弟,他對於自家兄弟的到來表示了欣喜。“對了,小西,洛頭兒讓你找他報到。”
第一天加入這個大家庭的墨洛有些不知所措。對於堂兄的笑臉,對於同僚們怪異的舉動,他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如此像活人的一麵。
走進那個在幾小時前還是空地的食堂,墨洛看到的是穿著戰鬥防護服,帶著陸戰隊軟帽的海麗,嬌小的身影,嫻熟的揮舞著匕首,將熟透的野物分割開來,堆砌在一個大大的盆子裏。
幾百號人眼冒綠光的看著海麗摸出帕子將匕首擦趕緊,看著這個平日總是冷著臉,光是聽聲音就能凍死的長官做好準備。
“好了。”些微帶著冷意的聲音,並不響亮,卻像是口令一般的讓之前安靜的食堂沸騰起來。沒有絲毫應有的紀律,突擊隊的軍人們就那麼熙熙攘攘的圍了過去。站在前列的林洛雖然速度快,卻不幸的被後麵的人一個飛撲拉出腰帶拖倒在地。
目瞪口呆的墨洛傻傻的看著眼前的混亂,像是發生了暴動。
“不好,來晚了。”墨痕拉著自家兄弟,走進食堂,大戰已經爆發。“把你的飯盆給我好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墨洛不知所措。
“哼哼,這個時候需要的是氣勢啊。”墨痕怪異的發出笑聲。然後開始了衝刺,在進入人群外圍的瞬間,他跳了起來。踩在了不知道是誰的頭上,然後,掉了下去消失在人群裏。
看著艱難的從人群裏殺出生路,來到海麗的麵前。在海麗略帶頭疼的眼神中,變戲法一般的摸出兩個小飯盆,在大菜盆裏一撈,原本就剩的不多的菜眨眼就出現了一個坑洞。
“墨痕,又是你啊。”
墨痕在旁人的咒罵中,帶著得意洋洋,如同得到勳章一般的興奮表情從人群中退出。卻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戰友們那怨念的眼神。注定的,作為同僚的二級士官以怨念作為動力的熊抱,成功的鎖定了墨痕,在墨痕的慘叫之中,幸災樂禍的墨洛接著他拋來的飯盆遠離了戰場。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陸戰隊。”
“和陸軍不一樣。”雖然陸軍幾乎是麵對麵的接觸鮮血與死亡,可是陸戰隊,尤其是這個突擊隊在過去的幾個月裏,已經經曆了太多的艱難與痛苦。心靈的考驗有時候比物質上的更能讓人感受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