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原本是什麼用途的工廠空空蕩蕩,不知道什麼地方漏水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偶爾還有像是蒸汽一樣的高壓氣體尖嘯著衝出管道,空氣中彌漫著奇異的味道。並非絕對的靜寂,卻有著死域一般的頹廢與蕭瑟。
核心區與工業區銜接的地方,意外的沒有受到抵抗。灰製服的軍人五人一個小組,小心翼翼的走在通道裏。均勻的個頭,充滿爆發力的身軀,如果能透過全防護的頭盔,還能看到有些相似的麵孔。
戰士們一改之前的突飛猛進,步步為營的推進,讓那些窺視著的敵人無法找到破綻。
“去死吧,你們這群灰鼠。”在一處構建奇妙的障礙前,身材高大而皮膚黝黑的布魯特人大聲的喊道。持有武器的人們從掩體裏站了起來,向著入侵者開火。
古老的武器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彈頭破空的聲音,金屬彈殼掉落在地的聲音,頃刻間就與磁軌武器發出“嗡嗡”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數個灰色的身影突然從天花板掉落,在彈雨中高速突進,悄悄從頭頂潛伏過去的突擊兵隻用了幾秒鍾的時間,就破壞了近百米的防線。他們厚實的軍靴重重的踏在地上,然後高高的跳起,卷曲著身體,越過雜亂的障礙物。
士兵的身體還在半空,就已經抽出灰蒙蒙的軍刀,鋒銳的刀刃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的斬下敵人的頭顱。鮮紅的血噴濺出來,宣告了死亡。暴虐殘酷的死亡震撼了周圍的人,盡管總是互相作戰的他們早已經習慣死亡,可是仍舊有不能接受一般的人在大喊大叫著。
灰色的軍人們沒有等待他們清醒,更多的灰色身影穿過了民兵的防線。不帶憐憫的灰色軍靴踏過溫熱的血泊,繼續向前。
盡管指揮方麵依舊生澀,戰鬥效率不算完美。可是已經能夠從灰色的身影中看到未來了,屬於灰鼠們的暴虐的身影。
“頭領,工業區的防線失守了,隻剩下最後兩道。”
“嗯,預計中的。”威武的身影沒有動搖,略帶冷酷的吐出了讓部下安心的話語。“我們的人沒有損失就好。”
送走了前來通報的部下,房間裏的空氣就像是凝滯了一樣的沉重。漢斯莫站在自己的指揮室裏,沉默的等待著勝利者的到來。戰鬥開始之前,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絕不是勝利者。雙方的實力差距是如此的巨大,他唯一能做的不過是拖延時間。
“隻是希望自己的犧牲能有所收獲。”漢斯莫的願望如此渺小,可那些被權利欲望衝昏頭腦的高層絕不會滿足他的小小願望。他們依舊沉浸在巨大的艦隊所帶來的榮耀之中,看不到就在身邊帶著玩味觀察他們一舉一動的獵人。
核心區的爭奪趨於平緩,應該說,那群可怕的敵人終於累了,想要休息了。漢斯莫甚至不敢讓部下主動進攻。收複陣地,推動戰線之類的事情,在殘酷的現實麵前,是漢斯莫連想都不敢想的。
他要把手上的兵力抽調到工業區,盡管那裏盤踞著數量巨大的“民兵”或者說武裝份子。可是,漢斯莫知道,那不過是給了敵人一個殺戮的借口罷了。早年遊曆在外的漢斯莫知道,聯邦人對於布魯特人的偏見。
或者說,是炎黃人對於背叛者的偏見,他們不相信背叛者。而布魯特,偏偏是第一個背叛了米瑪塔爾帝國的種族,他們在帝國最為虛弱的時候,在帝國最致命的地方捅了一刀。漢斯莫這些年帶著他的部下與聯邦雇傭的圖爾克傭兵軍團作戰了數次,於是不得不了解了同族如此賣力的內情。
米瑪塔爾人知道他們忠誠的對象隻有部族,就像是炎黃人總是更忠誠於家族一樣的是屬於文化的一種。隻是和米瑪塔爾人因富饒的自然饋贈而逐漸分裂的情況不同的是,炎黃人在貧瘠的宇宙中掙紮奮鬥,逼迫著炎黃人更為偏執的團結在一起。
數年的交戰,漢斯莫知道聯邦軍隊的作風,對於普通平民他們倒是可以秋毫無犯。因為大多數布魯特人居住的星球都處於奴隸製狀態,平民和奴隸沒有任何區別。那些部落長老倒是被殺的被殺,流放的流放。
可是,聯邦軍也並非沒有屠殺的先例……盡管那並沒有發生在源泉之域,而是發生在他們的本土。對於一個布魯特人,一個米瑪塔爾人,他們不得不習慣的便是隨時可能發生在整個宇宙任何一個地方的屠殺。
有時候是艾瑪帝國,有時候是銀河帝國,罪名可能是殺害貴族,也有可能是團夥劫掠。不過,更多的時候,是米瑪塔爾人內部的鬥爭。圖爾克與布魯特之間的仇恨讓人瘋狂,而恐懼這份仇恨的布魯特人在整個宇宙瘋狂的追殺著圖爾克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