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意了。”但是,戰爭就是這樣,一次疏忽便是數不清的生命逝去。鳳輕吟承認自己小看了對手,也做好了為這個錯誤而付出代價的準備。這位聯邦迄今為止最狡猾的指揮官,第一次在近乎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作戰,感受到背後浸透的冷意,向來平和的眼中燃燒著戰意。
“搶占A4、A5,保證撤離通道。”知道敵人意圖的鳳輕吟沒有絲毫猶豫,下意識的做出了選擇。仿佛是為了應和鳳輕吟的心意,那些最初隻是為了減少損失而變得鬆散的星艦,在命令傳達之後紛紛向著旗艦靠攏。理所當然的在集結過程中,龐大的艦隊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敵人的攻擊。
鳳輕吟下達命令之後,沉默的看著戰術地圖。立體的星圖,明白的展現出了這個明明空曠,卻即將變得擁擠的星係。也許在不久的未來,這個無名的星係會如同它的前輩們一樣,被研究戰爭史的學者們冠以星艦墳墓的名字。
魯路是聯邦最年輕的大提督,他經曆的戰鬥太少,少到讓眾多的提督都不怎麼看得過去。而統帥部決定讓鳳輕吟與魯路的搭檔,本意就是讓年輕人多積累一點經驗。所以,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鳳輕吟最先想到的,便是保護年輕人的安全。
“提督,我們的中段通信受到幹擾,已經中斷聯絡。目前隻能保障艦隊內通信。”通訊參謀的聲音詭異的拔高,來得太早的情況顯然是超過了他的預計。鳳輕吟的心底一突,臉上卻保持著一貫的微笑,隻有她自己知道,緊緊攥住權杖的左手,有多麼的用力。
她才是這裏所有聯邦軍人的最高指揮官,魯路、鳳一舞以及那些半路加入的地方艦隊、預備役部隊都是她理所當然應該庇護的對象。就算敵人每一步都走在她的前麵,可是鳳輕吟從來不是輕易認輸的人。雖然同盟軍的戰術非常精巧,卻留給鳳輕吟太多時間。
五分鍾之後,第一梯隊數萬之眾的星艦已經成功占據了兩個重要區域,青灰色的戰列艦構成的扁長陣型在急速運動中顯得淩亂,卻剛好與魯路和鳳一舞指揮的部隊形成掎角之勢。隻要搭配合理的大艦隊運動,同盟軍想要全軍突擊,就不得不對另外一支或者兩支艦隊露出軟肋。
這是在失去有效聯係的情況下,鳳輕吟能做到的最好的選擇。對於自己視為生命的第七艦隊即將麵對的一切,鳳輕吟這位大提督卻異常的顯得平靜。
與鳳輕吟這位指揮官的平靜不同的,則是她的部下們。聯邦海軍從來不缺乏有見識的指揮官,更何況在鳳輕吟麾下,數萬戰列艦的艦長,他們每一個都是按照艦隊指揮官的目標在前進。等到雷達係統發出警告,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意識到了戰況的改變。
不再是愉快的狩獵,而是成為了獵物。
雖然聯邦的艦長們對此刻的形式各有想法,可最終還是選擇伴隨鳳輕吟。而第七艦隊那些早早跟隨在鳳輕吟身邊的人,此刻卻充滿了不安。這份不安,正來源於他們身邊那些不熟悉的戰友。
在戰鬥一開始就遊離在戰線外圍的聯邦號內部,臨時增加到九百人之多的參謀團隊發出一道道指令,協調著這個超過五萬六千艘戰艦、一萬二千艘後勤船隻組成的龐大編隊調整陣型。
與繁忙的參謀團隊不同,在艦橋的魯路要關心的卻是遠處發生的事情。雷達反饋回來的即時情況一一在魯路眼前展現,失去與前方聯絡的此刻,不能與友軍明確溝通的此刻,即便準備了無數預案,可魯路依舊在不斷的憂慮中掙紮。
“為了保證炮擊精度采用密集陣形嗎?可這樣也很容易遭遇敵方集火的。”敵人的兵力占據優勢,對拚火力幾乎沒有勝算。時刻注意著戰場情況的魯路很是驚訝,這種明白的連門外漢都知道危險的行為,不應該是鳳輕吟這樣身經百戰的指揮官會有的選擇。
隻是,而作為始作俑者的同盟軍早就釋放了大規模的幹擾設備,受到距離影響,幾個大艦群之間的通訊完全靠聯絡艇進行。這種效率低下而且不可靠的信息流通方式,遠不如指揮官的個人素養值得依賴。
大概是受到指揮官的影響,聯邦號的艦橋顯得格外的沉悶與凝重。隼悄悄的踢了魯路一腳,與感覺不到艦橋怪異氣氛的魯路不同,隼對於周邊的氛圍非常敏感。她很清楚魯路的一舉一動對於己方士氣的影響,盡管魯路本人很少注意到這點。
“在敵人即將包圍第一梯隊的情況下,我認為這是非常合理的戰術。”戰術參謀給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但是,這位年輕的軍官很快就收獲了來自隼的白眼。
“合理?你也是海軍學院畢業的,你說這個哪裏合理了。”魯路向來優哉遊哉的態度早被戰術地圖上的變化吹飛,本就心急火燎的他聽到戰術參謀的話,不由得瞪眼盯著對方。年輕的參謀官頓時無語,原本他這麼說也隻是安慰一下自己來著,結果連魯路都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