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自由同盟軍那拙劣的指揮權鬥爭完全不同,即便吉勒西斯集群內部依舊存在派係之間的資源爭奪。可身為司令官的鳳輕吟,任然可以隻用一句話,就從隼的手裏取得特勤艦隊指揮權。
哪怕特勤艦隊的眾多軍官心底存在各種各樣的情緒,但隻要特勤艦隊一天在吉勒西斯集群的編製裏,隻要鳳輕吟還是吉勒西斯集群的司令官,特勤艦隊聽從她的指揮去戰鬥,便是所有人的共識。
所以對聯邦海軍的軍人而言,執行命令從來無關個人意誌。無論前方是生是死,唯有命令是絕對的。雖然聯邦的軍人看上去近乎完美的詮釋著“服從命令”一詞,可隻有鳳輕吟才清楚的是,特勤艦隊的人們並不是服從自己的命令,桀驁不馴的他們僅僅隻是服從吉勒西斯集群司令官閣下的命令。
盡管“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這句話每一個軍人都知道,但卻沒有一支軍隊能將這句話貫徹始終。星艦軍不能,艾瑪海軍不能,聯邦海軍同樣不能。隻懂得服從命令的軍隊無法保證勝利,隻懂得服從命令的軍人也從來沒有好結果。
微妙的悖論纏繞著軍隊,纏繞著每一個軍人。後來人發現,維係軍隊戰鬥力的,不是無條件的服從,而是遵從一個公平的規則。
屬於軍隊的規則大多數是相似的,比如服從指揮之類的條款。但軍隊的規則也是有著微妙差異的,各大帝國原則上允許部隊在傷亡超過七成時投降。若是外行人一定以為這樣的軍規有多麼的人性化,多麼的尊重人權吧。
事實上呢,銀河帝國同樣是超過七成時允許投降,前提是失去直屬指揮官。聯邦海軍的前提條件與星艦軍略有差異,需要指揮序列前三位的指揮官均已陣亡。艾瑪海軍雖然同樣有指揮官已經死亡的要求,但要求的是指揮官必須是陣亡。
銀河帝國星艦軍的這條規定幾乎是針對星艦軍內部的貴族指揮官,艦隊可以投降,但是投降必須發生在指揮官死亡之後。這使得占據了絕大多數指揮官崗位的貴族們必須擁有一定的能力,以避免被自己“貪生怕死”的部下們弄死。
炎黃聯邦的條件如此苛刻,隻是因為炎黃人的道德觀念所致。在炎黃人的傳統觀念裏,以投降為恥,以戰死為榮。成建製的全滅比投降的案例多了太多,是以聯邦海軍最近的一例成編製投降,還是在兩百多年前,炎黃聯邦與銀河帝國的一次邊境衝突。
當時的戰鬥已經以聯邦戰艦全滅作為結局,所以後勤輔助船隊在星艦軍的強勢圍觀之下,僅剩的二十艘補給船選擇了投降。這些投降的炎黃人和被星艦軍救起的幸存者們在銀河帝國得到了英雄一般的待遇,甚至在衝突結束之後就被放回。
盡管在年輕的炎黃人眼裏,銀河帝國星艦軍這個對手有些軟弱,但一個微妙的事實便是,星艦軍會選擇投降的時候,隻是因為對手是聯邦海軍。當雙方都以浴火鳳凰旗為標誌的時候,軍人們的立場總是顯得微妙。
與地球後裔們存在微妙無比的默契不同,強橫的征服宇宙南部的艾瑪帝國則是另外一個風格。
艾瑪海軍的軍規明確要求,衛隊與旗艦同在,艦隊與衛隊同在。假設艾瑪海軍的一支艦隊嚴格執行規定,那麼在傷亡超過七成的時候,旗艦衛隊和旗艦一定是戰鬥力保存最完整的部分。除非有諸如旗艦天花板坍塌砸死倒黴指揮官的情況發生,否則指揮官陣亡的前提幾乎不可能出現。
自由同盟的軍事體係和前麵三個國家完全不同,國內龐大的商業壟斷集團擁有各自的軍事力量,活躍在各種衝突現場的傭兵們有豐富的小規模作戰經驗。大量占據著同盟軍中下層指揮崗位的傭兵們,最擅長的便是明則保身,準許投降的條款成為一個最好的借口。
撤退的時候可以用,逃跑的時候可以用,甚至崩潰的時候也可以用上,至少沒有投降不是麼。可在數以萬計的戰場上,傭兵之間約定俗成的習慣,與並沒有足夠的公信力與威懾力的軍規產生了嚴重的衝突。
盡管自由同盟軍在與聯邦海軍的戰鬥中不斷高奏凱歌,但身處戰場的同盟軍指揮官們,卻不得不在不聽話的部下和太聽話的部下之間糾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