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個接引的手勢,示意他上馬車細談。
洛庭柯想也沒想就踏了上去。
“丞相,那受賄之人是誰?”他有些迫不及待。
宋清昀沒理他,隻是在坐穩之後敲了敲車廂,外頭車夫聽到訊號,一甩馬鞭,駿馬便開始邁開四蹄奔跑了起來。
直到這時,宋清昀才抬眼,望向一臉著急的洛庭柯,“是齊尚書。”
齊……上書?
洛庭柯愣住了,一時間覺得意料之中,又覺得超出了意料。
監考官就那麼幾個,任是誰都有嫌疑,可偏偏是齊尚書……
由於之前與齊海茵有過一麵之緣,他敬佩於對方的善心,而齊遠身為齊海茵的父親,卻做出如此行徑……
洛庭柯忽然就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丞相準備如何處置他?”
宋清昀不動聲色道:“本相希望暗中解決,不必張揚。”
“……”這話的意思,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洛庭柯的心沉了下去,他所設想的最壞情況出現了,“丞相是想放過齊尚書?”
宋清昀並沒反駁,隻是反問道:“不然洛大人想如何?”
“自然是革職查辦!”
“……”宋清昀沉默,少頃,才逸出聲長歎:“看來上次與洛大人所談之話,洛大人並未放在心上。”
他指的是上次在江家的一番言談,洛庭柯心性剛正,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宋清昀卻是圓滑世故,擅以利弊決定結果。
立場悖逆,誰也沒辦法說服誰,自然就難以善終。
“下官愚鈍,實在難以苟同丞相所想。”洛庭柯深深拜了一揖,語氣冷沉:“若買賣官員者不管,收受賄賂者任之,那朝廷又有何公平公正可言?如何給百姓、以及枉受牽連的萬千學子一個交代?”
他不知何為利益最大化,隻知齊尚書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違反律令,就必須查辦!
“既然是收受賄賂,涉事者自然不止齊尚書一個,藤連著瓢,洛大人要想連根拔起,恐怕會讓東臨元氣大傷。”
洛庭柯自然明白層層交接,打通一條路可不僅僅是討好了上頭就行了,下頭的那些同樣不可忽視。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能廢了規矩,律令規定了貪汙革職,那就該照辦,不管涉事者有多少,都得嚴懲不貸!
“查處並非隻有革職一條路可走,或許我們可以用溫和一點的方式,如嚴懲告誡,涉事人員眾多,不能逐一查辦,但可以慢慢替換,這樣朝廷政務不會癱瘓,也起到了懲戒作用。”
“何人督辦此事?”
“若是洛大人願意,可由你實行監督。”
“……”這個聽上去倒是不錯。
洛庭柯稍微有些動搖了。
宋清昀見這話說的有效果,緩緩一笑:“人總是會犯錯,洛大人總歸不可能,連改正的機會都不給別人吧。”
“這倒不是……”
“既然不是,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