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粗獷的建築群安靜矗立在禦街西麵。
朱門緊閉,重兵把守,寧和安詳,是與演武場截然不同的清靜。
江慕靈今兒個起了大早,幾個小婢女忙著給她梳妝打扮,為方便行動,把塞箱底的一套窄袖束腰的勁服都翻了出來,她膚色白淨,極襯這淺粉的顏色,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亦是編成長辮,尾綴流蘇,英姿颯爽。
“小姐今日一定能拿第一的,放眼咱們東臨,就沒一位小姐能踢毽子勝過您的!”
銀錠嘻嘻笑著,給她配上了一對水色及足的玉石耳墜,瑪瑙正在給她描眉上妝,螺子黛漸漸暈染開來,有如遠黛青山,胭脂粉輕撲,頰畔生霞,額際一抹桃花金鈿憑添出幾分女子嬌媚,銅鏡中映出的女子麵容秀麗多姿,隻不過淺淺一笑,便是俏生生的婉約動人。
隻可惜江慕靈看著卻有些不滿意,她扯了扯自己額間的那塊桃花金鈿,皺起了修眉,“今天要下場比賽,戴這些首飾累贅了吧。”
銀錠連忙拉下她的小手,“今天小姐的打扮偏男兒化,所以才要配首飾,這樣才有女子的氣韻。”
“是這樣嗎……”
“是的!而且小姐,您今天代表的可是咱們整個東臨,一定不能落了麵子!”
這場踢毽子比賽是臨時加出來的,東臨和洛中自然不會有適宜參賽的選手,雖然說趙寅強行在兩國中挑出數名能挽彎弓射大雕的將士……但那些無疑是走走過場,哪個大男人願意玩女兒家的毽子?
所以啊,這場比賽的最後得冠主,不是江慕靈,就是北齊的女子了。
瑪瑙放下了胭脂盒,有些疑惑的問道:“不過我聽說,北齊民風雖然彪悍,但對女子卻極為苛刻,不管是出閣還是未出閣的女人,都不能在外拋頭露麵呢。”
“我聽叔叔說,這次北齊派出的女子選手,都是從朝官府上出來的。”江慕靈張開雙手,讓玉屏給自己係好臂繩和腿繩,“大致就是些婢女侍女之類的……”
瑪瑙點頭,露出了然。
這時,院子裏頭傳來了宋遠的聲音,“小姐,是否準備妥當,可以出門了?”
江慕靈衝瑪瑙道:“去,跟宋侍衛說一聲,我這邊好了,隨時可以出門。”
瑪瑙領命,小跑著下去了。
屋外夏日炎炎,陽光暴曬而下,無比悶熱。
宋遠就站在院中,頭頂驕陽,站姿筆挺的候著。
他身側停了頂軟轎,幾個轎夫正將冰盆往轎裏頭放。
樓梯間有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他下意識的抬頭望去,見到抹淺碧色一閃而過。
瑪瑙跑出樓梯口,高喊了聲:“宋侍衛,小姐已經好了,是現在就出發嗎?”
她小臉微微泛紅,大概是因為方才的疾跑,氣息都變得不穩了起來,宋遠見她氣喘籲籲的模樣,不由得微笑了起來,“轎子已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瑪瑙得了回答,點頭道:“好的,那婢子這就去告知小姐。”
她這跑上跑下的,宋遠不免生出幾分憐香惜玉之情,“無礙,離比賽時間還早,瑪瑙姑娘大可不必如此著急,慢慢來吧。”
瑪瑙聽出了他話語中的關懷,心中感激,點頭應是,等到再往樓上走時,步伐不由自主就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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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場與四方館毗鄰,路上也不必花多少時間,因為今天江慕靈也要參加比賽,宋清昀早早攜了楊皆過來,就為安置比賽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