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京城裏一派喜慶,就連死氣沉沉的皇宮之中都掛起了紅燈籠,貼了窗紙。
希寧閣內,錦玥與離落對麵而坐,一句話也不說,離落含笑看著低頭做著什麼的女子。
原來,她在剪窗紙,可是這剪出來的形狀,委實有些不堪入目……離落能憋著不笑出來,也真真是一樁本事。
“哎呀!不剪了不剪了,什麼嘛!”她把剪刀重重的放在桌上,“啪……”又不解氣似得將眼前的紅紙都揉了扔進了火盆,站起身跺了跺腳,看向正哈哈大笑的男人,咬了咬唇,羞憤道:“你不許笑了!”
離落聽見更是笑的厲害了,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隻手指著錦玥,“你這個,剪的東西,真真是,別出心裁——哈哈哈……”
錦玥又是恨恨地跺了兩下腳,一隻手指著離落,揚著頭,頗有些得意的說道:“嘖嘖嘖——這世人肯定想不到,他們心裏堪稱完美的離王殿下,竟是個——不辨顏色的!”
離落終於停了下來,原本喜氣洋洋的臉黑了下來,幽幽地看著錦玥,細看之下還有一絲幽怨和縱容與無奈。
……
那一日,錦玥和離落正在吃飯,卻不想有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丫鬟沒端穩菜盤子,直接將菜撒了不說,還險些燙到了錦玥,離落當時便吩咐,叫把這個穿著紅衣服的丫鬟杖責二十,隻是話音剛落,錦玥便噗嗤一聲笑了。
“落,你方才說,那是——什麼顏色?”
離落臉一黑,便知道他又說錯了,自那之後,他不辨顏色的事情在離王府不是秘密了。
……
是夜,離王府內燈火通明,錦玥與離落現在王府最高的摘星閣頂層,看著綻放的煙花,照亮天際。
“好美啊,想不到人間竟有這種東西……”錦玥嘟囔著,離落並未聽清楚,隻是埋了一絲疑惑。
便是隱居,也不可能十多年不曾見過煙花,錦玥……究竟是什麼人?而他也絲毫沒有把眼前的錦玥和那廟堂裏受著供奉的神女聯想起來。
新年,顧名思義,是辭舊迎新的意思。
嗬,自然是辭舊迎新。
他離落,從此以後不再是一個人了。
他離落,也不再是無牽無掛無欲無求的了。
他離落,有了喜歡的人了。
從此以後,他的世界,不再完全是寒冰,他的世界終於有溫暖了。他的世界,多了一個叫錦玥的女人。
“落,你們過新年就隻是放放煙花,就沒別的了麼?”錦玥歪著頭,不解地問。
“很多人家,隻有過年才吃的到一點葷腥,而我們日日吃著,自然沒什麼了,今晚本是要進宮的,我推了,想著你初來京城,一個人怕是呆不慣的。”
錦玥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他特意推了宮宴,就為了陪她?她垂眸思考了良久,咬了咬唇,眼神中帶著掙紮之色。
“落,你相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神仙的存在。”
“我不知道,畢竟,誰都沒有見過。”
“是嗎?”
離落轉頭疑惑地看著錦玥。
“嗬嗬。”錦玥笑了笑,沒有看他,也沒有回答,隻是低頭看著被燈火照的跟白天一樣的京城,從這個高度往下看,頗有一種俯視江山的感覺。
到了正月十七那一天,容郡王府和定國侯府又一次熱鬧起來了,原來是容郡王世子容星暉要與定國侯府的嫡小姐蘇言溪成親了。
要說這二人,還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又是門當戶對,且還兩情相悅,這樣的美事世間能有幾樁?容世子與蘇小姐也當真是幸運極了。
一頂花轎自定國侯府出發,最後到了容郡王府,踢轎門,跨火盆,拜天地,終於將新娘子送進了洞房,而錦玥也有幸觀看了這一場人間貴族的婚禮,不由得感歎著,果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