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衍,是不是我其實從來沒有認識過真正的你?是不是現在的你才是原本的你?還是以前的我對你實在是太信任了,所以才沒有發現你的本質?再或者是從前的你演技實在太高,讓我都沒有發現你的丁點破綻,既然你深愛著這個女孩兒,那你又是怎麼做到在我的麵前對我深情款款,對我溫潤體貼?還是說這一切其實都隻是一場戲?
路淼淼迷茫了。
她想不到自己能讓程之衍有什麼理由能夠放下自己高傲的身板,來對她演這樣的一出戲,別人或許不了解她,可是她自己知道呀。她除了那個自己隱瞞直身的秘密幾乎什麼都沒有,她一無所有啊,所以程之衍要在他的身上得到什麼呢?
腦中,另一幅畫麵再次浮現。
夢中,路淼淼看見的卻還是那個她夢到過好幾次的房間。
一個看不清容顏的女孩子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而男人就坐在床邊,一直笑意吟吟的看著女孩,不停的在說著什麼。
路淼淼站在背後,一動不動,也微笑著看著這一幅場景。
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她明白,自己隻要向前走一步,這一切就都會在頃刻之間化作雲煙,然後轉變成另一個場景。
然而,讓路淼淼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夢境,似乎和之前的有些不太一樣。
漸漸的,她好像聽到了這個男人在說些什麼了。
他在說……
“快走,乖,聽話,回去,回去,好不好?回……去……”
路淼淼能聽的出來這聲音裏的滄桑,那是曆盡千帆之後的人才擁有的,可是這個男人,看他的背影,他分明是一個年輕的少年啊!
那句話不斷的重複在路淼淼的耳邊,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然後畫麵一轉。
路淼淼已經身處在另一個房間裏了。
她看見有一個女孩躺在房間中央的那張大床上,四周都是牆壁,唯一能透進來陽光的地方就是那被厚重的窗簾所遮擋的窗戶。
她看不清楚這個女孩的模樣,但是卻能體會到這個女孩的絕望和痛苦。
她能夠感覺到,這個女孩她在哭,她很傷心很傷心,她討厭……或者說她恨這個地方,很恨!
門外突然傳開了“吧嗒——吧嗒——”清脆的腳步聲,路淼淼清楚的看到,在聽到腳步聲的瞬間,躺在床上的女孩身體開始發抖,她整個人身上都充滿了絕望,對,是絕望,那種想要自我了斷卻根本什麼也做不了的絕望!
腳步聲越來越近,路淼淼扭頭看向門口,有些好奇進來的人會是誰。
然而,一切戛然而止。
這個夢境已經很久遠了,久遠到路淼淼幾乎根本想不起來,如果不是因為看到這一副畫麵,她想,或許她會將它完全遺忘。
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自己在看到這樣一副畫麵的時候居然會忍不住的想起這個夢呢?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關聯不成?
她搖了搖腦袋。
不可能!程之衍的背影她是極其熟悉的,那個男人,他怎麼看都不像是程之衍啊,他是那樣的滄桑,可程之衍卻是意氣風發的。
那麼……他眼前看到的這一切,又算是什麼呢?
程之衍如果真的是費盡心思要在她麵前演一出戲的話,那麼他一定會將一切都布置得幾乎完美,又怎麼可能會讓她撞見他對別的女孩兒這樣呢?
腦袋一片混亂,就在她終於鼓起勇氣,想要上前去問程之衍的時候,忽然,一切全都消散了。
路淼淼愣愣地看著自己頭上的天花板,昏暗的光線雖然不亮但是卻足以讓她看清楚房間的一切。
這是禦景豪庭她和程之衍的房間。
那也就是說,她剛才看到了讓她撕心裂肺畫麵,全部都是她做的夢嗎?那些都不是真的,隻是自己做的夢而已。
忽然,有什麼東西滴到了手上,路淼淼本能的摸了摸臉頰,卻摸到了一片濕潤。
原來……她竟然哭了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夢境的驅使,路淼淼在搞清楚一切之後直接下床,鞋都沒有穿直接跑到了一樓客廳。
程之衍看著路淼淼下來,正要說什麼,就看到她光溜溜的兩隻小腳,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走到路淼淼跟前,看著她紅彤彤的眼眶有些不明所以,一把將她抱在懷裏,然後在沙發上坐下。
原本的怒意被心疼暫時壓了下去,“怎麼了?怎麼哭了?”
路淼淼卻不答話,就那樣楞楞的看著程之衍,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程之衍,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吧?”
程之衍一怔,沒想到她居然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你瞎想些什麼呢?”
然而,路淼淼眼睛連眨都不眨,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讓她看起來可憐極了,她甚至有些祈求的拉了拉程之衍的衣袖,“你告訴我,好不好?”
程之衍敏銳的覺得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這樣的。
忽然,想起路淼淼說過的話。
“說起來我們也曾經見過麵的!當時還是曲清淺特意帶我去見過你的,至於我為什麼要查這件事情,說起來你可能會不相信,我曾經做過一場夢,夢到一場大火,而且火地方,就是曲家。”
“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曲家發生了大火我也是在前不久才知道的,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曲家發生了那樣大的事情,更不知道曲清淺……”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著你,而且我也願意相信你,但是你要答應我,我接下來說的話,不管是誰,你都不能透露一個字,而且我相信我告訴了你這件事情之後,你對我一定會更加的放心。”
“我有一個秘密,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秘密,一個曾經我以為我會帶進棺材裏的秘密,因為這個秘密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也實在是太過駭人了,更甚至這個秘密已經可以嚴重到影響我的個人安全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居然會把這個秘密告訴別人,程之衍,如果我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你會幫我保守好的吧?我知道你以前查過我,所以你也應該知道,我從小就沒有了爸爸,我的爸爸是在海上遇難的,他是一個文學工作者,所以特別喜歡到處跑,到處旅遊,可是在他那次出去之前,我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裏,我一個人站在一隻小船上,然後看著我爸爸乘坐的輪船向目的地航行,可是沒一會兒,船上突然出現了一群陌生人,那些人手裏拿著槍,一個個都凶神惡煞的,非常可怕,我當時很害怕,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就好像是從天而降一樣突然出現在了那艘船上。那艘船上血流成河,我當時還很小。突然夢到了那樣的場景,嚇得我整個人直冒冷汗,直接從夢中驚醒了,我甚至清楚的記得,我在夢中看到的的最後一個場景,就是爸爸從輪船上掉下去的樣子。這個夢夢的毫無征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做這樣的夢,我隻知道我很害怕,做了這樣的夢,我已經不敢讓我爸爸再去上船了,因為夢境太過於真實,我甚至能夠清晰地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可是不管我在怎麼阻攔,我爸爸就是不聽我的話,後來他就離開了。那個時候我還在上幼兒園,雖然被那個夢嚇到了,但是隻要媽媽用別的東西哄我,很快我就會轉移注意力的,久而久之,那個夢甚至被我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