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往昔(1)(1 / 1)

寶墨拉回思緒,端著水進了房門。小姐仍在酣睡,她看著小姐恬靜的睡顏,那長長的睫毛像是蹁飛的蝴蝶扇動的彩色輕翼,美好極了。

正瞧著,那彩色輕翼忽扇動起來,現出流光異彩的眸子來。寶墨嚇了一跳,道:“小姐睡著了可真美,一點兒也不鬧騰。”淮澤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我醒吋很鬧騰嗎?”寶墨笑嘻嘻道:“小姐玩鬧時也美,而且還有股說不出來的靈動。”。淮澤嗔道:“寶墨真會說話。”

寶墨樂嗬嗬地將浴桶的水備好,道了句小姐晚安便退了出去。上官淮澤不喜歡事事讓別人伺候,她覺得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的人,為什麼先天就要分個尊卑,這真是不公平,所以她待人都是以平等的心態。他師父也曾說:“沒有人生來便高貴,也沒有人生來便卑賤,若是丟去了人身,靈魂顯在天穹之下,真誠,善良,勤勞的才真正高貴。”

她脫去了衣服,讓身體浸在水中,全身的疲憊還真是得以緩解。可她覺得腦子也甚是疼痛,便重心一低,頭也潛進了水中,水麵上浮著一串串的泡泡兒。她在島上時可是潛水的能手,隻是海水太鹹了。她讓溫熱的水流潤拂著頭腦,在水中這無聲的靜謐讓她有些傷感。她刷得浮上了水麵,那雙流光異彩的眼睛變得迷惘起來。她雖是個樂觀活潑性子,但待在這深似海的世家門中,而且又爸爸不疼,姐妹不愛的,她真的好想念師父和阿橋啊。

她望著窗外那輪清亮的月亮,不禁想起與師父分別那夜似也是這般的一輪月亮。

她從四歲便被送到了東籬島,林霏這性格古怪的師父。雖然不會照顧人,但她是自由的,快樂的,也是溫暖的,他們雖隻三個人,但她和他們生活會有家的感覺。可這座大宅子雖有所謂的人丁興旺,但人人的心都封著,冰冷冷的,讓人覺得即使離得再近,卻仍無法溫暖彼此。

越這麼想,她便越是思念。

這思念讓她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她四歲被送到他的地盤(是的,這島遠離凡塵,且也有很多野獸異物,正常人都不願來,這島便自然而然成了師父一人獨霸)。師父派他的關門弟子阿橋來接她,阿橋那時是個八九歲小男孩的模樣,眼睛大大的,五官很立體,穿一身淡藍色的小紗衣。他從仆人手中接過淮澤,費力地背起她,又將包袱頂在頭上,然後打發了所有仆人回去。他看著船隻駛遠,便扭頭對她說:“我叫阿橋,小橋流水人家的橋。”他聲音不高,就像山穀中的溪水緩緩流過上官淮澤的耳中,淮澤沒說話,而是神叨叨又重複了一遍:“阿橋,小橋流水人家的橋……”阿橋聽此,情不自禁笑笑。然後背她走進了百裏梨林。

她趴在阿橋的背上,欣賞著梨林的仙美卓絕,四月份正是梨花開的茂盛時,滿樹滿樹的團白,她將小小的腦袋放在阿橋的肩上,迷迷糊糊睡著前的記憶裏便是前方一片雪白裏傷佛有個頂天立地的巨人站在那兒,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她本以為那人遠遠望著是如此仙美飄逸,在睡夢中還夢想著那個人定是多麼溫文爾雅,多麼善解人意,多麼能文能武。可想象有多豐滿,現實就有多骨幹。事實上師父是多麼的古怪固執,多麼的腹黑無良,但確實能文能武。不過是在她醒來後才領會了一番——人不可貌相。

當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入目的是一束暖暖的光束,入鼻的是淡淡的藥香,入耳的還有清清的笛聲。她的醒來驚動了一旁熬藥的阿橋,阿橋似是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他從未照顧過女孩子。但很快他鎮定下來,小大人似的說:“囡囡,良藥苦口。”然後將一碗黑糊糊的湯藥遞過來。淮澤瞅一眼湯藥,她不想喝藥,便小眼珠一轉,轉移話題道:“咦,你怎麼叫我囡囡呀!”阿橋未料到淮澤如此問,將藥碗放下,稍思索下道:“我母後……嗯,我母親是如此叫我姐姐的。”“哦。那不行,我有自己的名字。咦,你怎麼不問我叫什麼名字啊?”“那你告訴我好了。”“你要認真問我,我再告訴你,我娘說女孩子要矜持。”阿橋竟有模有起身作揖,很認真地說:“請問姑娘如何稱呼?”淮澤瞧見他這模樣,再也繃不住了,噗的一笑。她櫻唇輕啟,清脆而稚氣的聲音闖進阿撟耳中“那你可記好了,我叫阿澤,陽春布德澤的澤。”

窗外,那梨芘蕩啊蕩的,那吹笛子的白衣男子衣袂飛場。窗內,那藥香嫋啊嫋的,那兩稚氣的孩子人生初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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