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同身受的端木一輝流下了淚,鬥神的枷鎖,給你們,這個稱號,要它幹什麼?一聲痛苦的悲鳴!一輝感覺到釋放了一切,嗯?就這麼成武聖了?他確定了那個可以看到未來的寶鏡裏看到的人像確實是自己!是我麼?是誰?是誰在掌控這一切,是誰?是誰要我去繼承這個血腥的稱號。那麼……來吧!
有了實力,一切都要抗爭到底!不過他更加好奇了,剩下的記憶沒有幾個了,他決定一起看完!他一把抓過這些記憶,沉浸入他的前任的世界裏。
那絕對不是我的臉。
是個少年,一臉邪氣,沉浸在記憶中的一輝知道,這就是自己的臉,可是殺氣騰騰,扭曲的恐怖,沒有一絲一毫的迷茫和猶豫,那殺戮的快意就寫在臉上。
我心中一凜。將來的鬥神太子不是我,最終還是有人代替了我。而顯然他比我更合適這個位子。對我而言,這是一種解脫嗎?然而,他代替了我,那麼我到哪裏去了?我將會怎樣?
我倒退了一步,細細端詳這少年的臉,我要把他牢牢記住,以便以後見到他就殺了他!
殺了他?
天啊,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念頭?難道我不想有人代替我麼?難道我留念這個位子嗎?我一直憤恨,一直想要掙脫的這個位子,其實我在深深迷戀嗎?那殺戮的感覺,那種血在手上殘留的惡心,難道我厭惡的背後其實是迷戀嗎?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或者說,我在害怕?害怕自己會像哪吒一樣毫無痕跡地消失嗎?為了保全我自己,我寧願永遠待在這個我憎惡的地方,殺下去,寂寞下去?
我腦中亂糟糟地一片,等我再次望向鏡中的那張臉時,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鬼魅般響起……
就在這時,鏡子忽然劇烈地抖動起來,發出“劈劈”的聲音。然後鏡子從中央開始裂開,瞬時間無數碎片從鏡中飛散而出,如一把把尖利的刀鋒。我大驚,急忙躲避,還是被一片碎片劃過了右臉頰,一陣疼痛,然後就感到粘稠的液體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巨靈神衝了進來,臉色慘白。“糟了啊,糟了啊!天機啊,您偷看了天機啊!”
“會怎樣?”我冷冷地看著驚慌失措的他。
“萬劫不複!萬劫不複!”他揮動著粗壯的手臂,發出的聲音卻像被人捏住了喉嚨,雖然在拚命嘶喊,卻隻發出這樣尖利短促的聲音。
萬劫不複?哼,我倒要看看會讓我怎麼個萬劫不複?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嘿嘿笑了起來。在巨靈神嚇得快崩潰的眼睛裏,我看見自己滿臉是血卻笑著的樣子,可怕猙獰得宛若地獄中的修羅。
有一天,我遇到那個妖怪。我在那無比黑暗的最深處的牢獄中看到了他,看到他的時候安靜的像個孩子,事實上他的樣子也就是一個孩子,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裏,囁嚅自語:“如果這裏是深深的地底,我就不會向往太陽,如果這裏是深深的地底,我就不會想要知道什麼是自由和孤獨。”然後他一聲聲地呼喚著他的太陽。
他們告訴我,他是罪孽最深重的妖怪,是最恐怖的妖怪。他從石中誕生,集結天地靈氣,因此被天界視為異端,因此被迫戴上沉重的鎖鐐,被迫在這最深最重的監牢。
他有一雙金色的妖瞳,如此的美麗,他沒有名字,他被壓在這裏,不知道有幾百年了。他看到我的時候很開心,我心中有一種衝動,要把他帶出這個牢籠的衝動。
我終於知道了,原來哪吒是我殺的,我殺死了他,我是妖!我取代了他,我是妖!天界居然讓一個妖做鬥神太子!
我在南天門被攔住了去路。巨靈神被押到我的麵前,麵容苦楚,神色憔悴。他身上的官服已被盡數扒下,頭發也披散著,慘白著一張臉,頹然地看著我。他絕望得連怨恨我都沒有精力了,我知道他有多麼小心翼翼地保著那個小小的神位,現在因為我,什麼也沒有了。
天兵在我左右圍成一個圈子,但都不敢靠近。我感受到腰間的劍顫動著,因為殺氣而激動不已。他們也聽到了那越來越響越來越頻繁的“嗡嗡”聲,一個個麵色發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我看到了站在他們後麵的雷震子,風雷雙翅展開著,手中緊緊握著雷公錘和閃電錐。他不敢正眼看我,我知道他是不情願的。於是我向他走去。天兵們紛紛退讓,有幾個膽大些的想起了自己的職責,中氣不足地喝道:“站住!鬥神太子,不得再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