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驕陽紅勝火,落日餘暉映花前。
蘇熠凡身上穿著厚實的秋衣,左手拿著一隻扁平的金屬酒壺,右手抓著一把烤得金黃色的雞翅膀,看著不遠處那名衣著光鮮,頭發油亮的青年,嘴角含著一絲冷笑。
盯著他足有十分鍾了,他的同夥早就發現蘇熠凡的注視,不時的狠狠瞪上一眼,似乎要用眼神殺死他一般。
蘇熠凡好似害怕那人的目光,放下手中的酒壺,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左手,好像手上長出一朵花似的。在那夥人眼中,這個身材瘦弱,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少年,應該是怕了。
可在蘇熠凡的眼中,張開的手掌上,站立著一位氣度優雅,容貌豔麗的女人。這女人隻有半尺高,三十歲上下,身上穿著令人眩目的低胸晚禮裙。身體半透明,靜靜的站立在他的左掌上。
看著掌上美人,蘇熠凡眼中露出一抹溫柔:“媽媽,你什麼時候才能找回失去的記憶?”
油頭青年若無其事的向前走著,速度很慢,左手拿著一瓶雪花啤酒,身上滿是酒氣,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眼睛眯成一線,睨了一眼身邊的椅子,借著落日的餘暉,右手閃電般的抓向放在椅子上的一隻黑色公文包。
“去吧,那是壞人,用他的靈魂,洗涮他的罪惡。”蘇熠凡說著,左手微微晃動,掌上美人,裙擺飛揚,身體輕飄飄的飛了起來,向油頭青年飛去。
蘇熠凡頭也不抬的抓起酒壺,喝了一小口,淡綠色的酒液剛一入口,便在口腔中燃起一團烈火。烈火順著喉嚨,化成一道火線,直達肺腑。令他全身微微一震,身體好像又多了一絲力氣。
別看這酒壺不大,隻能裝一斤酒,可這裏麵裝的淡綠色酒液,非是凡品。用純糧食酒頭為基,加入十五位極熱大補之物配製而成。在唐醫之中,有個響亮的名字--純陽酒。
這種酒可不是誰都能喝的,普通人喝上一口,麵紅耳赤,喝上兩口,鼻血橫流,喝上三口,必得亢陽之症。它是天下間極少見的純陽大補之物,同時對普通人而言,也是一種入口毒藥。
為了這酒的配方,蘇熠凡可是實打實的花了一百萬唐幣,這一壺一斤裝的純陽酒液,單是成本就需要一萬多唐幣。
半尺高的半透明美人,轉眼間飛到油頭青年麵前,伸出雙手,探入他的頭部,右手已經抓到公文包的青年男子,全身一僵,喉嚨裏發出一陣‘咕嚕嚕’的怪響,停了腳步,鬆開左手,酒瓶落地,發出一陣悶響,滿地的玻璃碎片和冒著泡的淡黃色酒液,將周圍食客的目光吸引過來。
在油頭青年的頭部,一個淡淡的血影,不停的掙紮著。透明美人,麵無表情,雙手抓住血影,用力向外拉扯,任那血影如何掙紮,依然一點點被向外拉扯出來。隨著血影被扯出,油頭青年一臉的恐懼之色,突出的雙眼,變形的臉龐,好似看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事情。
幾經拉扯,拇指般大小的血色人影,被透明美婦拉出頭部,那血影發出一聲刺耳尖叫之聲,被透明美婦拉扯成兩半,塞入口中,櫻唇翕合,片刻間,將血影吃得幹脆。
蘇熠凡抬起頭,揉了揉耳朵,他可以肯定,血影最後的尖叫聲,除了自己不會有人聽到,就像半尺高半透明的媽媽,除了自己,沒有看得到一樣。
吃光了血影的透明美婦,飛到蘇熠凡麵前,手中好似捧著什麼東西,蘇熠凡從懷中取出一根金屬試管,打開封口,透明美婦雙手放在試管上方鬆開,一滴妖豔的血珠,落入金屬試管裏。
“媽,辛苦了,回去吧。”蘇熠凡收了金屬試管,用隻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其實根本不用說話,隻要動念之間,透明美婦就能感應到他的心意,隨意而動。可他還是習慣的時不時與透明美婦說上幾句,這樣他會覺得母親時時的存在於自己的身邊,會好受得多。
隨著他的心意,半透明的美婦鑽入蘇熠凡的頭頂。至於那油頭青年,不必看他也知道,他死定了。
這是第五十個,母親殺死的第五十個人,吃掉的第五十個血色人影,自己得到了第五十滴妖豔的血珠。
一年的時間裏,蘇熠凡弄明白了很多事情,卻還有更多的迷惑。一切起因都是那場車禍。母親帶著對自己的不舍,變成了一個失去記憶,半尺高的透明虛影。
這個虛影好像隻有他才能看得到,虛影並非是實物,可以穿透一切,哪怕是數米厚的金屬,幾十米厚的泥土,也無法阻擋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