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江寧府外天遠鎮。
這一年來,張勤曾登過泰山頂,越過長白山,見識了不少罕見的名貴藥材。兩月前,聽聞到江寧府外天遠鎮鬧鼠疫,便前去支援。在天遠鎮上,張勤開了一家病坊,無償給當地百姓醫治。
一日,張勤的病坊門前,停了一輛馬車。張勤往門外望去,見一年未見的好友陶玄德下馬,張勤急忙出門迎接。
見張勤上前迎接,陶玄德嗬嗬笑道:“張兄,多日不見,可別來無恙?”
張勤也笑道:“別來無恙!沒想到真是陶兄。”
陶玄德道:“一年未見,張兄你“救世仁醫”的名氣可是越來越大,陶某佩服!”
張勤躬身抱拳道:“不敢當,小弟隻是區區一介江湖郎中罷了。陶兄你遠道而來,快進門坐坐。”
陶玄德搖頭道:“拙荊還在車上。張兄,此次我登門拜訪,是有要事相求。”
張勤一聽馮媛也在車內,心裏登時激動萬分。他又想起了蘇州河的水,那岸邊細細的楊柳。
張勤問道:“不知嫂夫人有沒有給陶兄生了個大胖兒子?”
陶玄德整張臉都沉了下來,顯然他這心病沒治好。
張勤話鋒一轉,道:“陶兄無論是何事相求,若是在下力所能及,定不會推辭!”
陶玄德熱淚盈眶,拍著張勤的肩膀道:“好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陶玄德接著說道:“張兄,我先帶你去一處喝酒的好地方,到了那裏我們再聊。”
張勤欣然答應,把病坊門合上,便上了馬車。
一入車廂,便見馮媛一人坐在車內。她原是低著頭,見有人進來了才抬起頭。
這是張勤第三次見到她,雖然沒有華麗的衣裳,珍貴的首飾,可一身素樸的她仍是高貴端麗。
兩人四目一觸。
馮媛微微低頭,避開張勤的眼神,道:“張勤兄弟,別來無恙?”
她的眼神不僅憂鬱,還多了些哀怨。想到一個女人沒有孩子,是件多麼痛苦和恥辱的事情,張勤完全能體會她的心情,隻是他愛莫能助,連皇帝用的配方都治不好的病,他又怎能治好。
張勤隻敢看一眼馮媛,他怕他會癡迷。他把頭轉向他處,道:“嫂夫人,您也別來無恙。”
兩人隻打了聲招呼,便再無交談。
馬車緩緩行駛。
這期間張勤忍不住用餘光瞟馮媛一眼,少了胭脂水粉的她,好像更美了。聞著車廂內彌漫著馮媛身上的香氣,張勤心中如小鹿亂撞,他想到了他的夢境,夢裏麵的馮媛身上散發的似乎就是這般味道。
張勤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直到馬車停下來。
張勤下了馬車,隻見一片紅楓林。三人望著天,此時夕陽西下,天色也被染紅。紅楓林,斜陽更美,天地若無邊。
張勤歎道:“好一片紅楓林!”
他偷偷看向馮媛,馮媛欣喜地望著天空,原來她是有酒窩的。天地再美,也美不過馮媛一笑。
陶玄德問道:“張兄,此處怎樣?”
張勤道:“能在此飲酒,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陶玄德指著不遠處的草屋道:“酒就在那屋子裏,我這就取去!”
張勤看過去,臉上的笑容褪去。他直愣愣地看著草屋,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孤獨。
馮媛歎道:“這草屋.......不該屬於此處!”
張勤笑了笑,不知馮媛為何會出此言。
此時,陶玄德已背著兩壇酒走出草屋。馮媛見他出來,低著頭緩緩地朝著草屋走去。
陶玄德遠遠朝張勤拋去一壇酒,道:“張兄,今夜一醉方休。”
張勤穩穩地接住那壇酒,打開蓋子,閉眼聞了一下酒香道:“好酒!”
陶玄德道:“這是秀洲五十年陳釀。”
張勤道:“如此陳釀若不醉死豈不是白費了。”
兩人靠在馬車側邊上痛快飲酒。
人隻有醉了,才會說出瘋狂的話。
陶玄德略醉道:“張兄,今日找你,是有要事相求,是極其難以啟示的要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