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吟和葉雨喬二人大驚失色。
一聲烏鴉哀叫,幾片楓葉緩緩飄落,男人挨了女人一掌後,靜靜地倒在了女人懷裏。
又是一聲烏鴉的哀叫。
和女人的痛哭聲。
雖然女人背對著他,但王風吟能感覺到她瀟瀟落下的淚。因為,又有幾片楓葉落下。這個季節,有多少楓葉落下,就有多少悲傷。當楓葉全都落盡的時候,人就會習慣悲傷。
葉雨喬不禁問道:“為什麼!你殺了他?”
女人沒有回頭,背對著二人道:“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他為了陪我,給我希望,他這些天已經忍受了太多的痛苦。”
“既然世上已經沒人能為他解毒,何苦還要他忍受著劇毒的折磨!”這句話雖未從女人口中說出,卻已在葉雨喬心中已經響起。
女人慢慢地將男人安放在地上。男人此時的模樣很安詳,與斷腳神醫無異。生,是一個人的權利;死,又何嚐不是?
王風吟心中反複問道:“活著真的會比死了還要痛苦麼?”
突然,女人跪在地上,仰天喝道:“爹,娘,女兒為你們報仇了!”
王風吟和葉雨喬瞠目結舌。
“他,他是你的仇人!”
王風吟吞吞吐吐道。
女人破涕為笑,再痛哭流涕,笑是為了報仇,痛哭是因為殺了她所愛之人。可她的哭聲中仿若帶著笑意,也許在此刻,她是幸福的。她相守一生的人安詳地閉上了眼,她早已閉了眼的雙親也終得瞑目。
王風吟和葉雨喬走到女人身邊,安撫女人。
情緒稍有緩和後,女人敘道:“我九歲那年,我爹在前朝朝中當官。當時的太子和端王正為了皇位爭鬥廝殺,因為我爹支持的是太子,端王便派他精心培養的五位殺手去刺殺我爹,我外人就是那五位殺手之一。”
說到這,女人的五官無不驚恐變形,雖已過去了三十多年,她對家門被滅門之事仍是心有餘悸。女人頓了頓,道:“那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晚上,聽到我娘的慘叫聲後,我走出房門。隻見地上全是屍體。我找到我爹娘時,他們都已經倒在了血泊中,無論我怎麼叫他們都沒有回應。”
聽女人說到此處,王風吟無意中看到葉雨喬眼角泛著淚,他心想道:“難道她的遭遇和這個女人相似?”
王風吟沒有流淚,他的遭遇比她們還要淒慘。
女人聲淚俱下,抹淚後,女人續道:“突然,我看到地上一個人影在向我走近,我轉身,看到我外人站在我麵前,手中還握著一把劍,隨後他將我抱起救走。我們躲進山裏,他教我武功和殺人。可當我能夠殺了他為爹娘報仇的時候,我發現我愛上他了,我下不了手。”
想到此,女人嘴角上揚道:“此後我每天都在提醒著我自己,我一定要殺了他,於是,就這麼提醒了我自己二十八年。”
在她的身上,王風吟陰暗的心中看到了一道光。他側臉瞥眼看了看眼角擒淚的葉雨喬,不知道那道光有沒有照進她被仇恨蒙蔽的心。
聽女人講完,王風吟感慨道:“原來大哥當年是個頂尖殺手,怪不得他身上的殺氣會這麼重。”
女人搖搖頭道:“他算不上頂尖殺手,否則他當年就不會救我。他原先隻是個聽人差遣的殺人工具,他背上有一百多處刀疤,每當他殺了一個人,都會在背上刻上一刀。他說,剛開始殺人的時候,聽到滴血的聲音會感到興奮,聽多了後就會覺得害怕。他害怕有一天他會死在別人的劍下,他不願別人聽著他的滴血聲而感到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