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露水惹濕了寒風,讓行走在山道上的馬兒感受到了襲來的一絲絲涼意。可即便如此,馬兒還是拖著身後車廂在山裏緩緩前行。寒冬的深山裏更顯寂靜,寂靜連風擾的樹葉都聽不見,因為樹葉近乎落光,能在樹上掛著的已經被風惹不起波瀾的枯葉,每年冬天,它們都要看著新葉子生長和摔落。
它們見證了生命的興衰,可它們卻盼不到永恒的死亡。而他們永遠都不會想到,每年春天,樹上長出的新葉子是多麼渴望能像它們一樣永恒的活著。可活著,又怎能隻是生命在延續著?而死了,又怎麼可能僅僅隻是生命消亡了。
此刻,就在馬兒身後的車廂裏,有一個人雖活著,但是感受不到生命的延續。他痛恨著這個世界,就比如葉子痛恨著風。而且,他更加痛恨坐在他身旁的那個人。他就是離晚楓,而坐在他身旁的便是破生門的掌門周仲,被他叫作義父之人。
從雙華城出來到此刻,兩人未說過一句話。周仲神情冷漠,一臉威嚴地看著前方,而離晚楓將頭甩至一邊,不願多看周仲一眼。見二人如此,站在周仲另一旁的顏書華不敢多說一句話,幾個時辰以來,他隻是歎過一口氣。
山路開始顛簸,車廂內的三人也開始微微搖晃。
“幫主,我們這是要隨你回幫派總舵了麼?”這時,顏書華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仲雙眼倏地睜大,一道精光射出,冷冷道:“此刻怕是還不行,我先將你們送至恒山,半個月以後再派人去接你們回總舵!”
“嗬嗬!”離晚楓忍不住譏笑兩聲,“半個月?我看是半年都未必會有人來接我們?”
他的語氣中帶著重重的埋怨。
周仲側頭看向離晚楓,眼中再次閃過一道關,叱喝道:“我說過了,半個月後去接你們就一定會接你們!”
“哼!”離晚楓側臉迎向周仲,眼中淚光閃爍,大聲道:“你每次不都是這麼說,以前說半年後就會把我從雙華城接走,後來是三年......如今都過了十五年!”
周仲怒形於色道:“我有我的為難之處,你又不是不知道!”
“為難之處?”離晚楓情緒愈加激動,“除了我之外,任何事都能讓你為難!在你眼裏,我一點都不重要!”
“你!”周仲咬牙切齒,麵紅耳赤。若換作別人敢如此頂撞,他早就一拳將那人拍死。
“幫主!晚楓!你們都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在旁的顏書華語重心長地勸道。
離晚楓重重地喘息,接著問道:“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和顏伯伯被葉忘仇擒獲?”
“半個月前,你們被捕的第二天我便知曉了此事!”周仲低沉答複,他眯著眼,眼波有些黯然。
“嗬嗬嗬!”離晚楓的譏笑聲越來越刺耳,“都過了半個月了,你才想到來救我,難道你就不怕被人施予嚴刑拷打麼,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麼?我是你.......”
離晚楓欲言又止。
周仲左手沉重地拍在離晚楓的肩膀上,道:“我早聊到你會對我有所怨恨,可幫內真的有緊要之事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