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吟和言若初起身,合掌向莫情見禮。莫情冷冷看了他們二人一眼,跟著雙掌合十,便接著往山上走去。誰知,王風吟和言若初二人剛坐下,莫情突然回過頭,眼睛一直盯著言若初手中那塊玉。王風吟看得很清楚,莫情的臉在漸漸抽動著,眼波也越來越明亮。
“施主,你這塊玉是從哪裏來的?”莫情激動地看著言若初道。
“我娘留給我的。”言若初茫然回答道。
“你娘!”莫情看上去很詫異,“你娘叫什麼名字,仙鄉何處?”
言若初看向王風吟,她有些不知所錯。王風吟接過言若初手中的玉,走到莫情麵前,急問道:“大師,你看清楚了,此前可真有見過此塊玉?”
莫情伸手向前摸著那塊玉,渾身都在顫抖。他看著那塊玉,想起了一樁往事。
二十年前,端州城。城牆根上,青苔漸起。
端州城內,筱員外家有女初長成,其名筱蝶。筱蝶有一青梅足馬的訂親情郎,其名為盧定山。盧定山年近二十,文武兼得,其祖父乃前朝端州知州,前朝消亡時,其哀痛身絕;改朝換代後,新帝登基,天下初定,朝內動蕩朝外草寇滋生,當政者無暇顧及到南方州城端州,端州城連遭城外南嶺寨搶掠,危急之時,城內百姓推其父盧遠誌接任端州知州。盧遠誌任後,選拔城中壯丁,其餘之人在家中編織弓箭兵刃供護城所用。南嶺寨的幫眾主要以端州城周圍窮山惡水的刁民為主,為討糧草而在城外數十裏外的南嶺上彙集建寨。
盧遠誌擔任知州後半月,草寇入侵,盧遠誌組織的守城義士早在城牆上做好埋伏。南嶺寨的那群山賊一踏入城門,數百人手持木槍棍棒衝出,山賊見勢不妙,往城外退去。城牆上已布滿壯丁,壯丁不斷投丟巨石,弓箭手們萬箭齊發,射傷數十名敵人。這一波南嶺寨的幫眾無一潛逃,共百餘人被捕獲。城中百姓歡慶,在知州府外跪謝盧遠誌。
三日之後,南嶺寨寨主祁漢三親自摔千餘人再次向端州發起進攻。端州城內的義軍僅有數百人,寡不敵眾。盧遠誌命人緊閉城門,弓箭手和投石手在城牆上退敵。南嶺寨分批攻城,意在耗盡城內弓箭和投石。兩日之後,弓箭投石大多耗去,南嶺寨的人仍在侵擾,如此下去,城門不保。
筱蝶趕到盧家,找到了盧定山。盧定山正披上盔甲,正要跟隨義軍開門迎敵。
筱蝶道:“山哥,你這是要出城抗賊麼?”
盧定山意氣風發,道:“筱蝶妹妹,我自幼習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保家衛國。現端州城危在旦夕,正是我為城中百姓盡一份力的時候。”
筱蝶哀怨道:“我倆婚期將近,你可曾想過,你若有不測,剩下一人該如何是好?”
盧定山抱住筱蝶,道:“筱蝶妹妹,此趟出城迎敵,不僅是為了保護城中百姓,還是為了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家。你放心,我定會活著回來娶你。”
筱蝶兩行淚下,打濕了盧定山的衣衫,她言道:“端州城內,筱家有女,等著未來夫君歸來。你若不歸,此生不嫁!”
盧定山隻在筱蝶額頭上留下一個淺吻便離去,筱蝶抬頭看向遠處城牆,戰火遮蔽了期盼。
兩日之後,義軍歸來,南嶺寨山賊被擊退。端州城百姓在城門口處夾道歡迎義軍歸來,義軍進城,義軍士氣低落,隊中抬著傷員或者死屍。不少百姓紛紛上前圍看,死者家屬哀嚎痛哭,其餘百姓也為之落淚,端州城上空陰霾籠罩。筱蝶忐忑不安,便找到盧遠誌,問道:“盧叔叔,可有見到山哥?”
盧遠誌一臉哀愁,喪氣道:“還未見到,這孩子.......”
倆人找遍了所有活著的義軍,終不見筱蝶身影。筱蝶心灰意冷,轉向躺在地上被包布蓋著的死屍。
她舉步維艱,腦中一片混亂。就在此時,盧定山不知從何處冒出,從身後將她抱起。
筱蝶識得他身上的味道,喜極而泣。
盧定山將筱蝶放下後,筱蝶轉過身,目不轉睛地看著盧定山:“你終於回來了,這城中的桃花好像都開過了兩遍。”
盧定山笑道:“我才走了兩天,也覺得蒼老了許多。大難不死,才知何可貴。筱蝶,我明天就去你家提親,我們成親吧。”
筱蝶羞澀地點點頭。
第二日,盧定山上門提親,筱家父母也答應了婚事。南嶺寨大勢盡去,城內百姓也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筱家和盧家兩家人都在忙著置辦兩人的婚禮。可在婚禮前半個月,大名鼎鼎的隱俠夜恒卻私闖端州知州府衙,殺了盧遠誌,並取走了盧遠誌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