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被救回府後,卻因在府中人微言輕,不得祖母父親喜愛,對她的遭遇也僅是賞了些藥材首飾以作安慰,便再沒有了下文,而這些人之後便消失無蹤,再也沒有找到。前世今生的仇,她今日豈會輕易放過?
她一步一步朝他們走過去,彎身拾起一旁的一根木棍,在為首那人鮮血淋漓的腳踝處戳了戳,那人登時疼得青筋凸起,眼眶迸裂,眼珠仿佛都要爆出來似的。
“疼麼?”左裳輕輕一笑,俯視著腳邊滿目恨意的男人,在他伸手朝她抓來的瞬間,從容不迫的後退一步,“還能反抗,看來還得將手筋挑斷了。唔,我不喜歡你的眼神,便將眼珠子也挖出來好了。”
男人聞聽此言,霎時目眥欲裂,滿臉驚恐,仿佛看到魔鬼似的拚命朝後爬去,想嚎叫求救,嘴舌卻已被雪塊凍得麻木成一團,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嗬,小丫頭,年歲不大,心腸倒是狠辣!”一記低沉悅耳的男聲在夾巷間驟然響起。
左裳瞳孔一縮,霍地抬頭,而墨雁也已迅速抽劍在手,將她護在了身後,警惕的順著聲音方向望去,赫然就見左側的高牆上,一個身披紫黑狐裘,頭戴烏玉冠的年輕男子正挑著唇角俯視著她們。
見她們望來,男子身形一晃,人已穩穩踩在地上,腳下卻連半點雪水都未沾到。端是這小露的一手,便讓墨雁眼中的慎重又多了幾分。
就見這男子不及弱冠年歲,生得風流韻致,俊美異常,如緞般的墨發被一方精巧至極的烏玉冠高高挽起,露出宛如無暇美玉般的臉龐,入鬢的墨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揚,仿佛含情脈脈,然則顧盼間又湧動著幾許令人凜然的幽深莫測。
男子充滿興味的打量著被墨雁護在身後的左裳,而左裳亦正靜靜觀察著他,眸底閃過一抹遲疑。前世救她的亦是一位這般年歲的男子,隻是那時她並未看清救命恩人的麵容,眼下倒是無法確認此人究竟是否是她前世的恩人。
“小丫頭,當街行凶傷人,就不怕我將你們送官?”舒安庭雙手環臂,興致盎然的盯著左裳,削薄的唇邊蕩著一抹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
左裳從墨雁身後走出,鎮定的掃眼還在打滾的六人,然後歪著小腦袋望住他,嬌聲稚語的道:“大哥哥,這些人意圖擄劫我們,我們反擊乃是正當行徑,而大哥哥與人私通幽會,按律當徒一載,若是有夫者則徒二載,大哥哥便不怕我們報官麼?”
她用嬌軟的聲音吐出飽含威脅的話來,使得舒安庭不禁一怔,旋即他朗聲大笑,“小丫頭倒是懂得不少,不過,你有何證據證明我與人私通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