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將左嫿音哄睡了,叮囑了一回左嫿音的婢女嬤嬤,囑咐她們好生伺候著,便立馬帶了一眾仆婦回了正房。
看看寢房裏,珠簾欲遮,簾幕深深,靜悄悄的根本沒有左不為的身影。
身旁的劉嬤嬤早就看出來了,此時躬著腰踏著軟步過來:“聽值夜的果兒說,老爺又去了秋姨娘的院裏,太太你看,需不需要奴婢去請老爺?”
宋氏頹然的靠著花梨木雕花床頭,雙眼定定的看著對麵擺放著的紅木雕百花屏風。
笑話,去請他回來,談何容易?
“罷了,罷了,由得他去。”就算管住了他的人,也管不住他的心。
“要怨就隻能怨那秋姨娘天生長得一副狐媚子相,這日日裏麵頭把老爺的魂都給勾了去。”劉嬤嬤一邊為宋氏捶著肩頭,一邊言之鑿鑿地罵著秋姨娘。
“她且得意著吧,倒是也生就了一對好兒女,哼,看我不讓她的女兒明日裏當著朝廷文武百官的麵丟臉丟大發了。”
宋氏一手狠狠的砸在身下四麵平式小樣紫檀木案幾上,震得上麵的官窯青花瓷杯,狠狠的搖晃了一歇,嚇得劉嬤嬤趕緊扯了衣擺去護著。
“太太息怒,萬萬要息怒。”這套茶杯可是老爺當寶貝兒一樣的用著的,因為太愛了,所以,宋氏為了照顧他的喜好,這才讓日日擺在他看得著的地方,也是想著,能讓左不為多往她的院子裏來的意思,隻可惜,事與願違。
宋氏也被茶杯跳起來發出的“砰砰”聲駭得心口胡亂跳著,上嘴唇微微掀著,呼吸都快要不暢了,她也是見過世麵的,隻是被劉嬤嬤那猛然來的動作給駭到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人已經恢複了冷靜沉著之色。
“太太欲要何如?”劉嬤嬤見宋氏隻是一瞬間的不痛快,臉上的抑鬱很快被冷意所替代,知道她是想到招了。
宋氏眼睛精明的一轉:“附耳上前。”
言罷,湊到劉嬤嬤的麵前好一頓詳說,聽得劉嬤嬤直豎大拇指。
“妙,絕妙。”說著,急急抬腳而出,吩咐了人可靠的人出了門子。
宋氏得意一笑,自去洗漱就寢不提,未被關緊的棱窗之外,寒風陣陣,燈影搖晃,窗外快要禿了的桂樹上麵,有身影虛晃一下,不待人看清楚,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直直的朝著越裳院飛掠而去。
夜風大作,月華籠罩。左裳閑閑的披散著一頭青絲靠在淺藍色繡水鴨的迎枕上聽墨雁將她在尚蘭院聽到的事情,統統說了出來。
直到聽得宋氏這麼大晚上的,居然還派人出了門子,左裳不禁眉目微蹙,心中不由得暗暗歎息:“都快要宵禁了,母親還冒險派人出去,看來宮宴此行要不得安生了,不過,那又如何,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墨雁沉默著沒有開口,這意思,便是認同左裳話的意思。
見墨雁遲遲不動,左裳吩咐一聲:“這事我曉得了,去歇著吧。”
左裳伸伸胳膊伸伸腿,覺得也沒有什麼可急的,暫時將這事拋開了,美美的睡下,期待有個好夢,也好讓自已能夠專心應付明日的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