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三叔,還有四個姑姑’堂兄妹十個,女一杯裏我最具長,姑表親有十一個,我也是具長。
這其隻有三姑母是嫡親的,其他是庶出”…”單玉屏越說情緒越低落,眼淚珠兒都沁了起來。祝彪跟她成婚已經這麼多天了,早知道她在老宅過的很不如意,為人所誹。
因為緣故處在父母身上,加在了她的心上。
廣平單氏,世代書香耕讀傳家,祖上無出過高官顯宦,但二百年書聲朗朗,門第極清高。鄉鄰無不敬重,廣平郡裏家資財產排不上號的,聲望卻是響亮的很。其家族讀書熏陶長了,受人敬重潛移默化,也一輩比一輩的重視自我的聲名。數代人的努力幾乎將單氏推到了廣平郡望的地步,這一代人一代人積累起來的資本,到了單玉屏父親這一輩卻差點被敗壞個幹幹淨淨。
單父一甲第三名,籬huā披紅探huā郎。消息傳回廣平引起的轟動難以想象,可以這麼說,隻要單父日後能做上一郡之長的位置,那單氏絕對絕的就是廣平第一家門了。
科場高,勳貴青睞,閨秀相配,官場得意。
之後的五年裏,一切的一切對於單氏來說都是風光得意,人人感覺著自己汗毛都清了一清。
然而隨著單母生養單玉屏內宮有損,不能再有生育的消息傳出,隨著三年時間過去,單父仍不納一妾,使得自己依舊無後,矛盾爆發了,誹議也爆發了。
先是單家人自己逼單父納妾,結果單父斷然拒絕直言自己要跟妻女一生一世,然後廣平郡裏一些人背地裏就出手了。這幾年單氏風風光光,可是很被人嫉妒在心的。這麼個大好機會,他們哪裏會放過。
廣平郡於是縣鄉鄰裏間就開始流傳了單家的笑話,說單家百年不出的英才,原來隻是個懼內怕權的軟骨頭,單氏二百年書香不絕,就出了這等有才無德的人?
老百姓不明真情,單父、單母之間連單家人自己都反對。廣平郡的百姓們就隻看到單母生個不帶把的後就噎勁了而三年時間,單父愣是不敢納上一妾。
這不分明的就是懼內麼,而單父為什麼懼內的?還不是因為單母出身高貴,單父不敢得罪自己的嶽家。他要是得罪了自己的嶽家,怕的還不是前途不保麼……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連祖宗家世都不要了單父這個當初廣平人的驕傲,一下就跌下神位摔落進了泥潭。
貪官,貪戀權勢,貪圖榮華富貴,為此連傳家接代都不要了,這種人是赤、裸、裸的人品有問題啊。
百姓都是質樸的,但又是容易受人蠱惑的。當單母不能再有身孕的消息傳出來後,黃泥爛在褲襠裏不是事也是事了。
“我七歲的時候回到老宅當時…”淚珠不停的從單玉屏眼角流下。卻是又想到當年親人冷漠,對自己家視而不見的傷痛了。
該說是單父單母的不幸,還是該說是整個單家的不幸。單玉屏七歲的時候,先她祖父病故接著祖母也去了。
當時滿廣平都在謠傳,是單父單母氣死的老人家。
單氏的招牌徹底是砸了!
單父丁憂三年,單玉屏跟隨父母在老宅居住了三年,那滋味肯定讓幼小的她哭過不知多少次。
有易北候府在,單父丁憂過後當然不愁職缺。隻是這時候嚐盡人情苦辣的單父已經意不在仕途了。單母在廣平的三年更是落下了消不去的病根,被無數人戳脊梁骨。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啊!
可以說,單父單母的年輕早逝都與廣平老宅三年的生活休戚相關。
近鄉情怯所以單玉屏給祝彪說起了往事,但是話越說越傷心,等到說起父母雙雙病逝時,單氏宗族愣是拒絕單父單母入葬祖墳的時候,已經是嚎啕大哭了。她對廣平,牽掛心上的隻有山丘下的那父母親墳塚而對於老宅,對於老家的親人半點不想念,乃至,還有無邊的恐懼。
祝彪緊緊地抱住她,單玉屏也兩手死力的抱著祝彪,將身縮在祝彪懷裏,好似如此的就能更安全一些。
祝彪一句話沒說,什麼話也抵消不了單玉屏心的痛苦。想想嶽母特別是嶽父病故之後的時候,七七守孝的那些天裏,她內心又是怎樣的痛苦和孤寂,怕是連死。都想過的吧。
看著還在懷裏哽咽不止的老婆,祝彪將她抱得更加貼近自己心口,眼睛裏卻閃過一抹難言的複雜。
如果單家的那些人真的如《紅樓夢》的賈家對林黛玉一樣,還貪其孤女財產,且不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