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易北候府裏響起了餘子良欣慰的笑聲;當晚,安平侯府裏雲瀚在如釋重負的感歎。
第二天,雲瀚入東宮,東宮上下麵上重新帶起了笑容;第二天,祝母入易北候府,與老誥命說說笑笑到下午。
北平城兩天來剛剛在上空凝聚起的一縷yīn雲就此消散,陽光明媚。雖然私底下,東宮一係人馬依舊在瘋狗一樣挖地三尺。可表麵上看,這件事情就此過去了。
因為第三天,祝母攜兒媳單氏進宮拜見太子妃。消息傳入福寧殿,正端著碧玉碗喝藥的姬釗,老臉開顏,內心大慰。未及天黑,宮中傳來他的禦旨,祝柳氏教兒有方,抬國夫人。
夫耀妻榮,丈夫當過,妻子命婦,這是中原人族萬年來曆朝曆代的規矩。國夫人、郡夫人,縣夫人,鄉夫人,亭夫人,北漢依大周立法,有此五階。
但那是夫耀妻榮,無關父母雙親的份兒,不有顯赫功勳的人是萌不了先祖後嗣的。所以先前時候,單玉屏是正兒八經的郡夫人,祝母就依舊是老百姓,眼下是一飛衝天了。
同時,姬釗自我的態度也表露無疑。
雖然暗流依舊還很洶湧,姬釗的禦旨卻是一根定海神針鐵,讓本該因之而動蕩一些的朝局生生的刹住了閘。四位王子內心當然不滿,可也隻能按耐下心頭的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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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疆塞外。
胡天八月即飛雪,眼下都要十月份了。雖然還沒大雪飄紛,但入眼處已經見不到一點綠sè。鋪天蓋地的盡是荒草。直連入天地的盡頭。
三十多萬聯軍,號稱五十萬大軍出征了。就在北平城好幾路人馬睜大眼睛分析查找著每一個線索的時候,李輝祖提領的大軍出征了。
出於對中山軍戰力的不信任,還有漢軍先拔頭籌的心理,李輝祖將中山軍放在來聯軍的大末尾,還美其名保護盟軍。
中山國左將軍李正芳是羅州中山軍的統帥,初時的九萬兵將眼下隻有六萬餘了。多步軍而少騎兵,李輝祖還特意調了一營漢騎給李正芳轄製。其七萬大軍的任務就是後衛胡騎包抄和運送糧草。
李正芳手上兵馬戰力不濟,腰杆挺不直輪,李輝祖吩咐什麼他就是做什麼。押送糧草就押送糧草,不頂在前頭還能少些風險。
當即大軍出發後,以屬下驍將討逆將軍高安引中山騎兵在前,李輝祖所撥來漢騎拱護左右,他自己引領著多達六萬的步甲大軍組成中軍。用五千輛糧車連結成營,外圓內方,像一巨大的刺蝟般緩緩向前行去。反正此戰行軍在草原上,地勢寬闊平坦無比,糧車結成的車營雖然麵積巨大卻可以直往前走而無阻,這是在漢地戰場上絕對無法做到的。
農耕社會。不說縣鎮村莊彌補,就是田地頭橫七豎八的土壟和灌溉渠以及種植樹林,眼下五千輛糧車所組車營就絕不可能順利通行。
打馬往來,前後通報的漢軍斥候、鏑鋒,看見中山軍現下的模樣後無不掩嘴失笑。真稀罕。車營?多少年了,漢軍步甲就從沒懼怕過與胡騎野戰浪戰。
身披鐵甲手持長槍大刀的漢軍將士。不知多少次將蜂擁奔來的胡騎徹底碾碎為粉齏。車營,那是弱者的表現,是懦夫的龜殼。
隻要將士無畏,前軍刀牌手屹立,漢軍步陣就沒有被人數相當的胡騎衝垮過。雖說胡騎這般的弓騎兵確實是步軍的克星,但那也要看是誰家的步軍,反正漢軍是不在此列。
漢軍的將士腦海中甚至都已經固化起了這一念頭,步弓手的長弓shè程明顯是遠於胡騎的短弓的,況且還有犀利的弩箭助陣,刀牌手嚴密防護下,該是多無能的軍隊才會被胡騎的騎shè給擊垮打垮啊!
李正芳不在乎嘲笑,增援北上戰場後他經曆的嘲笑太多了。中山軍明顯戰力不如北漢軍,相當遠的不如。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用糧車組成了漢地難得一見的車營。打腫臉充胖子是萬萬要不得的,車營是笨重不便調動,防護力卻足夠強悍,正適合野戰不利的中山軍。眼下若要麵子,等到了草原上與包抄偷襲來的胡騎對上陣,流的就都是將士的血了。
此一仗,勝負關係很明顯。天朝大軍就要到了,胡騎那還有不退之理?可是自己部下兵馬是三十餘萬大軍的後衛力量,還押運著糧草,若是萬一被襲而敗,柏平山之戰便再不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