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軍中重將,不思報國效力,解柏平山之圍,反而一意退縮,畏敵避敵若此,真是該殺該斬!小舅舅在柏平山,二十多萬大軍在柏平山,等到天朝援軍趕來要猴年馬月啊?”
“還有那四郡之地,一言丟之,祝彪的‘口氣’,真大過了天!”東宮裏姬昀怒氣衝衝的咆哮著,臉脖頸都充血的漲紅。原先心底裏對祝彪的那一抹敬意,已經掃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一旁的雲蘄臉sè也難看的要死,心頭對祝彪極度的不滿!
太尉是說了要退守,但他的觀點根本沒代表xìng。這一戰敗,太尉去職乃至頂罪都已成了定局。朝廷要給天下給中山國一個交代不是,戰場大敗可不隻是前線軍將的錯,朝中的袞袞諸公豈無罪?
但可恨祝彪,進殿之後肯定就不思整軍救援之意,一味避敵退守,更要丟去了懷遠、救援、新昌、開化四郡之地,可能這半年多來東宮還花樣百般的籠絡他,可能王上竟同意了他那見鬼的提議——
雲蘄心頭氣悶的都要發炸了。怎麼自己不夠格進宮議事,不然非駁的祝彪臉麵盡無不可!
王長孫也是如此,太陽都升的老高了,一切朝議有了結果都在進行中了,消息這才給傳到了東宮裏。
………
祝彪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王長孫和安平侯府的世子給氣惱了,他現在正帶領著鐵騎疾速前進呢。腦子裏就是記,那也是臨別時單玉屏的淚眼婆娑。母親、小妹擔憂的目光。
因為王都常有兵馬物資調度到北岸,羅明江上直接搭建的就有三道浮橋的,而且是很高級的浮橋。江中心一段可以斷鏈開的過船的那種,無兵丁物資來往兩岸的時候,江中心的浮橋就斷開順著流水折到東邊,有兵丁物資要過江的時候就合攏上去。
祝彪帶領的三萬鐵騎就是這樣過江的,並馬不停蹄直往北方奔去。隨後的輜重營及兩萬禁軍,還有調撥來的具甲鐵騎——虎賁營全部兵馬隨同一處,後續前進。
王都外的五萬中山軍也同時開拔。當然,左鼎這個中山太子是不會親自上陣的。他不舒服。領軍的是軍師將軍軍師瀆亭侯陳希增。
而偌大的北平城,在這些軍隊開拔過後,剩餘的就隻有不足萬人的禁軍了。一樣當然,這個數目不算各家各戶豪門權貴的私兵、護衛。
平州、靖州、俞州、曲州、睦州,一支支鷂鷹、信鴿帶著調兵的命令在天上飛,一匹匹快馬隨人的駕馭在地上奔。
以北平城為中心,千裏快騎就猶如半躍出海麵的朝陽放shè的光芒,多的不可勝數。畢竟鷂鷹、信鴿危險xìng太高,還是快馬加急的送到有保證。並且調兵的文書、詔令。可也不是鷂鷹、信鴿能帶著疾飛千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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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遠郡,清水縣城。
清晨。懷遠營將士一頓飽餐後,背起夜裏已經收拾好的行裝,有序的向南行去。
這種郡國兵開拔,十年前那必是有家鄉父老扶老攜幼的趕來相送,可是茫茫赤地的懷遠郡,這種情況早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前rì起就有胡騎在縣城北邊蕩悠,昨rì更是有shè雕兒跑到了彭明。李義榮感覺著不對勁,胡騎要是被李大帥的兵馬打敗了,烏維馱的王帳都沒有了。又怎麼會出現在懷遠呢?
潰兵嗎?可絕不像的。
心中犯起了嘀咕的他感覺著清水縣不保險,連夜傳信給彭明的謝強以及梅溪的老地李懋忠,要二人加緊守備,自己這一部轉退彭明去。
跟祝彪分離快一年了,他們幾人現在混得都還不錯。雖然僅屬於郡國兵編製,但好歹李義榮是校尉了,李懋忠、謝強也是正兒八經的軍司馬了。所部編練為懷遠營。共三千人左右。
中午行到一殘破的村莊處,李義榮下命全營就地歇息,埋鍋造飯。不多時,有斥候回報。村莊空無一人但有一處卻一片狼藉,是新跡。
李義榮臉sè嚴峻,立刻派遣親兵jǐng戒,於各處安排遊哨。
一路行軍士卒疲乏,又兼天寒地凍,誰不想縮在火堆旁暖和暖和。
“莫非太過了?”當李義榮巡視完畢回來歇息時,自己也這樣自問道。但心頭的yīn霾讓他這片刻的動搖瞬間消去,大刀解在手邊,衣甲穿在身上,喝了一碗熱湯後正想靠背歇息片刻,忽聽外麵士卒喊叫起來。一親兵從外麵跑來,“大人,胡狗,胡狗來了!”
李義榮一躍而起,提刀在手,厲聲喝道:“全營戒備!”或坐或臥的士兵迅速起身,手執兵器,按照長短遠近序列在村中的空地上一都都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