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郡,郡城下。
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騎兵在距離北城牆一箭之地外赫然陣列,軍容嚴重威武,氣勢雄雄逼人。
陣前,當先立著一員大將,相貌無奇,隻準頭端正,頦下微有須。但卻氣貫長虹,英姿勃發。胯下一匹赤色戰馬,四蹄翻飛,類如火虹一般,是馬也精神,人也威武。渾身披掛連環鎖子甲,內襯著虎蛟內靠,掌中一杆丈二長槍,不用多說都認得他,那就是宋軍主將祝彪的親將,馮恩江是也。
祝彪挑著楊複的頭顱在郡城下轉了一圈,本打著跟陸通在百倉城一般無二的注意。但是,郡城內不僅有與楊複私交甚篤的燕翔,更有中郎將武開山。如此,祝彪的打算就付之東流去了。
吸收了一眾俘虜兵員後,祝彪手下的軍力總數已經激增至四萬人,但是因為新兵太多,軍心混亂,訓練、磨合都下降到了六十以下,軍心倒還保持在65點。
張鶴、陳安、吳伯牛、章甫陽四部的軍力都在猛的擴張,祝彪親兵營也變成了五千人的‘龐然大物’,其中就包裹著馮恩江身後帶領的這五百騎兵。
依舊是吳伯牛部留在郡城之下,祝彪已經帶著其餘三部和親兵營越過郡城殺向了東安郡。馮恩江率部留在了郡城下,以作為威懾。走之前祝彪給他喝下了一口千年石鍾乳,再有丹藥催助,一舉將他的任督二脈給貫通了。但,馮恩江這一生的能耐,也就隻止步於此了。
東城做為郡治屬地,城池高八丈有餘,城內隻有八千兵防守,祝彪卻不敢真正的猛打一回。因為他知道,除非是抱著把自己手下的部隊全拚光拚淨的念頭,否則就不要在器械緊缺的情況下嚐試著強攻東城。
那是在揮霍手下士兵們的性命。
而把手下的主力部隊拚光耗盡在東城,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於是祝彪帶兵向東安郡進發,抄向裴侖的後路。也是抵住裴侖‘派返’的軍兵。因為自從全殲了黃冠部之後,東城與東安之間的聯係就被宋軍切斷了,本來源源不斷轉運向東安裴侖軍前的各自軍需物資自然也被切斷了,裴侖當然會急派大軍殺回了。
吳伯牛部八千兵,兵力與東城守軍相當。士兵戰力固然因為軍力急速擴充有些參差不齊。但在馮恩江五百騎兵的協助下,牢牢看住東城,絕對不成問題。
“給我罵,大聲的罵。使勁的罵,狠狠地罵,把武開山這個龜孫給爺爺罵出來——”馮恩江身材中等,轉修《大力神魔訣》已有半年的光景,長的是虎背熊腰。整個人宛似一尊鐵塔般,肌肉虯結。一眼看去,就讓人感覺他渾身上下孕育著無盡的力量,整個人就是充滿了暴炸力,充滿了無可匹當的破壞力。
是一個莽漢,他的外表給人感觀,就是一個絕對的莽漢。
而事實上他卻是挺細心的一個人,他現在這副樣子那都是轉修《大力神魔訣》後練出來的肌肉,以前可是很平和的一個人。
不過。馮恩江為人再平和,麵對著縮頭烏龜一樣,死憋著城池就是不出頭的武開山,也無奈的很。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讓手下將士平白去送死。所以他隻有選人罵陣一條路可走。
“武開山小兒,還不快出來受死——”
“無膽鼠輩,縮頭烏龜——”
“武開山,你個龜兒子的——”
五百騎威武嚴正的軍陣中。響亮起來的卻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叫罵,看起來是如此的怪異。
城頭上。武開山本人心頭怒火焚燒,麵上卻做平靜無波狀,指著城下馮恩江大聲嘲笑道:“宋軍技窮也,使得這等下作的手段來,爾等無須理會,讓他們去罵。隻管多加滾木壘石,堅守城池既可。
任憑宋將他如何叫罵,無論何人,都不許出戰。”
身處在軍將士卒之中,武開山始終要保持著一種戰略上的高姿態,以好安定軍心。但是返回到城中自己府邸裏,他就無需再故作沉穩了,“馮恩江這匹夫,敢如此辱我,我誓與之決一死戰。”武開山自己受辱不當緊,可城下宋兵叫罵的亂七八糟,已經連上了他父母輩及以上十八代祖宗,汙言穢語,他心中豈能不怒?而更出佻的是,不知是不是宋軍隨軍的文吏想出的損招,變著法的編排出武開山老婆和裴侖的一些風花雪月,氣的武開山火冒三丈,隻想一步跳進宋兵中,把那些嘴裏吃屎的家夥一個個斬盡殺絕!
“父親,孩兒願為先鋒,引兵殺他一陣。”武子休知道,自己父親口中喊著“決一死戰”不過是出出悶氣而已,以父親的沉穩,他是絕不可能引主力出城的。雖然這些日子中,父親不止一次抱怨自己堂堂一中郎將,竟要聽從一郡太守之令。以及什麼打仗還是要靠行武的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