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怎麼會有漢軍?”
右穀蠡王烏師留在老巢看家的左大當戶昆渾都蓋,難以置信的咆哮著。白山赤水距離北漢河東邊境足有兩三千裏遠,是胡狄百多萬聯軍在右翼的腹心之地……
“漢軍……真是好大的膽子!”
“昆渾大人,這股漢軍必須盡快剿滅。白山赤水是長生天神恩賜的寶地,我們有三十五個部落,七八十萬族人生活在這裏,大單於還遷來了上萬名工匠。如果被漢軍闖進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那麼且渠大人,你願意帶兵擊滅這股漢軍嗎?我可以給你三支常備萬騎,再加上部族征召的兩萬勇士——”
且渠博博昂然領命,射雕兒來報,那襲來的漢軍騎兵隻有兩萬騎。
“不要以為自己兵多勢眾就疏忽大意。殺來的漢軍很有可能是祝彪賊子的河東精騎,戰鬥力非同小可。”昆渾都蓋最後吩咐道。
“昆渾大人放心,且渠不會輕敵的。”且渠博博的臉色猛然一肅,低頭向著昆渾都蓋行了一禮,掉頭走出了帳去。
“調集北方的部族勇士到王庭來。”分去了三支常備萬騎軍後,王庭的兵力隻剩下了兩萬人,雖然其中一萬是烏師的銀狼騎兵。
“遵命,昆渾大人……”
=========================
白山赤水去正南三千裏,微微偏東的地方是受降城。
這是當初鬼方破滅時,中原軍隊首次接納鬼方降軍的地方。也是狄族的一處聖地。
現在,一百多萬胡狄聯軍占據在這裏,對峙著二百裏外兵力也高達一百餘萬的中原聯軍。
這是一場對峙的戰爭,從胡狄聯軍成立之初到現在。已經兩年的時光,雙方兵力持續在增加,小規模的戰事也密集如燃放的爆竹的劈裏啪啦數不清多少,但決定性的大戰,始終沒有爆發。
不過,誰都知道這場具有區域決定性的戰役始終是要爆發的,之前的兩年多,隻是在醞釀,隻是在一點點積累……
齊疇破口大罵。恨不能生吃了義渠提脫。他的部隊咬住了一支三五千狄騎勘護的車隊,卻也被這支狄騎給緊緊纏住,而更槽糕的是車隊裏什麼東西都沒有,他們上當了。而這個時候,義渠提脫這個老對手殺過來了。
“鳴金收兵。鳴金收兵,撤……,撤……”齊疇氣急敗壞,怒聲狂吼著。他手下隻有不到萬人的兵力,騎兵更隻有三四千,吃掉眼前三五千狄騎不成問題,可要義渠提脫的上萬狄騎殺到了。那就很不妙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義渠提脫的伏兵從不遠處的穀道兩側高地上同時撲了下來,上萬狄族騎兵象黑色的山洪在暴發,洶湧澎湃。鋪天蓋地地一瀉而下,其聲勢之大,令人魂飛魄散,肝膽俱裂。戰馬的奔騰聲驚天動地。士兵的喊殺聲震耳欲聾,整個穀地突然之間都顫抖了起來。
齊疇畢竟久經沙場。知道眼下要想保命,當務之急就是要逃出敵人的包圍圈。他心內雖然驚駭不已,臉上卻沒有絲毫懼色。
狠狠地朝草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臉上的肌肉神經質地扯動了幾下。
“擊鼓,擊鼓……”齊疇縱聲狂吼。
戰鼓擂響,聲若奔雷,密集而狂烈。心慌意亂的周軍士兵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突然聽到激烈的戰鼓聲,立即精神大振,急速向齊疇的中軍聚攏。
“圓形布陣,圓形布陣……”齊疇再次狂吼起來。
“步弓手居中,刀牌手於外,其次弩兵,再次長槍大刀兵,結陣,結陣……”
“左翼為前部,急速移動……”
齊疇身邊的令旗兵高舉不同顏色的大旗,輪番搖晃,向各部周軍發出一道道指示。
而周軍騎兵在這生死關頭,也表現出高度的戰術素養。他們臨危不亂,在各自軍校的率領下,迅速完成集結,組成了一麵牆,並且開始了移動,雖然速度沒有起來,但他們的戰馬已經開始奔跑了。
巨大的牛角號聲突然破空而出,激越高昂,撼人心魄。敵人發起了衝刺。
狄族騎兵神情興奮,麵對著處於劣勢的周軍,他們士氣如虹,一個個縱聲高呼,呼嗬聲直衝雲霄。
“急速前進……”
“大狄的勇士們……殺啊……”
義渠提脫高舉長刀,縱馬狂呼。戰鼓狂暴地吼了起來。
狄族士兵們本就沸騰的血,在受到戰鼓的激勵後,更加心潮澎湃,同聲應和:
“殺……殺……”
雙方瞬間接觸。騎兵與騎兵的碰撞,戰場上爆發出一聲巨響。
義渠提脫的騎兵采用中央突破戰術,很快就撕開了因中央兵力單薄的周軍騎兵陣列,殺到了周軍的步陣麵前。
戰馬的撞擊聲,長箭的呼嘯聲,士兵的狂吼聲,戰鼓的重擊聲,牛角號的淒厲聲,混雜在一起,響徹在戰場的各個角落。
犀利的長槍長矛互相穿透了對方的聲體,狄族騎兵紛紛摔落馬下,隨即不少人就被受驚的戰馬肆意踐踏而死,中箭的狄族騎兵在臨死之前也紛紛擲出手上的長矛戰刀,給周軍也帶來了一蓬又一蓬哧濺在空中的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