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寨外,呼嘯而過的胡騎,馬蹄踐踏聲如若奔雷一樣響亮。(即可找到)
高高的轅門上,祝彪一臉平靜的打望著數百步外人影攢動的胡騎,在漆黑的夜裏,就是有火光照亮,也隻能看到滾滾洪流翻湧的黑cháo。
烏維馱來了,沒等到明天,今晚上就來了。
營外,密布的陷馬坑,撒亂的鐵蒺藜,以及營壘前那一塊塊丈許高的羊馬牆。牢牢地將胡騎拒之數百步外。
“大帥,胡狗不會夜裏打來?”宮無悔看著營外舉著火把策馬奔馳的胡人鐵騎,猶如一條條翻滾的火龍,盤旋著身子將大小兩營寨緊緊的絞在中間裏。那一陣陣刺耳的呼嘯聲,好似一柄看不見的大錘,一下一下重重的擊打在他的心靈。
人活了七老八十,武功練到先天境,但宮無悔沒有上過一次戰場。這是他的第一次戰爭,就是一場局部數十萬人的決戰。
“放心,晚上他們是不會進攻的。”祝彪沒有回頭,用著一種舒緩平靜的聲音向一旁的傳令兵命令道:“傳我軍令,除守夜一部外,其餘將士正常休息。”
宮無悔、齊秋雨等都驚訝的看著祝彪。
祝彪沒有解釋。他敢打包票烏維馱不敢野戰。
河東軍的戰力烏維馱是清楚地,就是試探xìng的進攻也會狠痛一下。並且夜間作戰,風險更大的是胡人,看不清楚地麵會讓他們吃上大虧。很多白天可以看到避開的障礙,到了夜間就成了致命的危險。騎兵的速度意味著死亡,可這死亡不僅僅對於敵人,有時也對於自己。
烏維馱沒必要在黑夜冒險出擊。夜戰是極其危險,除非是占據著絕對優勢,不僅僅是兵力更主要的是戰略戰術上的優勢。黑漆漆的一片。即便是有火把照著,在大軍廝殺中也是於事無補。況乎胡人要進攻的還是一座由河東軍守衛的營寨,夜戰就是他們自己在找死。
祝彪的命令在宮無悔、齊秋雨等人看來是很大膽的,事實上祝彪最是謹慎。他的大膽隻是真究於對敵我雙方實力的知根知底,絕不是盲目自大。
宮無悔、齊秋雨、衛楓都是沙場上的菜鳥。營寨外頭的胡騎別看聲勢很大,可要是常年生活在邊塞或是久在軍中,那麼就差不多可以通過地麵的震動和馬蹄的踐踏聲來判斷出騎兵的規模和相應的距離。
把馬群除於二或是除於三,這才是胡騎的確切數字。
祝彪判斷——營寨外的胡騎最多有五萬人。
不能斷定烏維馱在外頭隱沒的另有大軍,但是想想他現在的處境。和手中軍隊的質量,那是絕不可能同一時間抵到寨外的。
“都睡,明個開始就是一場血戰了。”擺了擺手,祝彪邁著輕盈的步伐回去中軍大帳。立在一旁,除宮無悔外一直沒有說話的無量道其餘人等。被祝彪這一刻表現出來的輕鬆感染了,道聲問候後各自散去,不管他們內心真正如何想的,反正一個個表麵上都好了很多。
天亮,上起了淡淡的薄霧。雪夜裏就停了。
烏維馱沒有出現,祝彪派出鏑鋒打探,胡騎大營立在漢軍營地北二十裏外。整整一天。一批批的胡騎不斷地湧入胡營中。這情況令祝彪都生出了一絲動搖——是不是烏維馱真的隻帶了先頭jīng銳?
如果抓住機會狠擊一回,就是不能殲滅烏維馱的主力,也能大煞其威風一次。
但最後祝彪還是沒動。
第三天,霧氣大了些。
辰時過半。號角聲吹起,烏維馱的大軍才是出現了。十多萬人騎,黑壓壓的鋪散在大地上,可祝彪還是沒動。
“傳我軍令。步軍守營,騎兵休整。誰不可擅自出營半步。違令者斬——”
祝彪竟然選擇避戰!
漢軍所有人都為之驚愕,烏維馱也吃驚的看著緊閉寨門的漢營。
漢軍竟然避戰?祝彪竟然避戰?這還是河東軍,還是他嗎?
震耳的呼喊聲響徹天地。胡人們興奮了,胡人們振奮了。
係統欄裏軍隊的士氣從滿百下降到了98,祝彪眉頭輕皺了一下,轉瞬就有化開了。因為下降到98的士氣值,停了半會兒後又恢複到了100滿值。
時間走過中午,走過下午。
冬天的白天很短,事實現在時辰還不到酉時,但天sè已朦朦發黑。烏維馱命人叫罵了好幾個時辰,祝彪就是閉門不開。
這絕對是河東軍史上的第一次,也是祝彪戰史上的第一次。
祝忠、祝仝、楊延彰、呼延慶、李憲等將紛紛請纓出戰,他們絕不害怕胡騎。可是,奇怪的是,祝彪就是置之不理,還不說個所以然來。隻一味的要求大小營寨守好營盤。
這一天就這樣在胡騎的囂張叫罵中,在自家人低聲引論中,來到了黃昏。
沉悶的弓弦響傳來,跟著天空中就傳來了密集的箭羽破空聲,利箭劃破長空而來,好像有成千上萬隻蜜蜂嗡嗡作響,這是塞外遊牧民族最拿手的看家本領——騎shè。
烏維馱先用馬群趟‘雷’,然後才是大軍試探進攻。他經驗豐富的很,不會浪費犧牲一個胡騎xì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