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番攻城,一無所獲!便如延平那般堅固的城池,也被我大軍一擊而破,似此營帳般大小的縣城,卻連攻不克!是何原因?”
趙軍主營,中軍大帳。
此時,已經入夜。楊廣勝帳裏燈火透明,麾下校尉及以上軍官雲集於此。主位上,楊廣勝未褪去披甲,按劍而坐,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隻一雙大眼在燈火映照下,精光正盛!
坐下諸將盡秉氣凝神,不敢有半點動作。
“殺——”
轟鳴的馬蹄聲響起,義慶縣城門洞開,楊延彰帶引五百甲騎疾馳而從城門奔出。
夜間的偷襲,趙軍應該是沒有太多防備的吧。畢竟他們有著十倍於城內漢軍的軍力。獅子,永遠不會擔心一隻兔子的動作的。
而楊延彰帶領的五百甲騎,這個數目真就小到,連趙軍夜間警備的營外巡哨兵力一半都沒有。
但是楊延彰憑著河東軍戰力上的優勢,硬是破開了城門東南角的一處趙軍小寨。
忽聞大帳之刁鬥大作,帳內楊廣勝等亂作一團。帳中將來紛紛急忙起身向外,就發現乃是主營南手的一處小寨受了襲。將領們紛紛歸回自己軍中或是自家營寨內,半響後廝殺聲停止了。
楊廣勝氣悶的坐回打仗,不多時帳簾掀處,見一人滾將進來。楊廣勝一看來人,不禁起身!到不是這人身份有何特殊,而是他的形容實在狼狽!
看樣應該是位都伯級下級將領,著袍披甲,還很齊備,但渾身的血汙,便是臉上也被鮮血塗染,看不出本來麵目。鎧甲上,左肋處一道深痕清晰可見!連滾帶爬衝進來後,跪倒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向楊廣勝稟報著。
“漢將一馬當先,英姿雄偉,使一杆鐵槍,所向無敵!
突入營中一槍刺死領兵軍司馬,再接連挑下軍中兩名軍侯,外加都伯數名,無人可擋!我軍兵無將指,是以大敗而潰,十不存七八。小的因天色暗黑,漢軍又不知其他虛實,並未追擊,因此逃的一命。”
再看向楊廣勝,臉色鐵青,目光閃動,右手緊緊探住劍柄,腮幫處不住鼓動,已然氣憤到了極點。
“明日卯時造反,辰時進兵,再給我猛攻義慶——”
楊廣勝‘嗆’一聲拔出腰間佩劍,向前猛揮斬落!身前那張厚實的帥案,應劍裂成兩截。
江津城。
與祝彪這一日麵臨的壓力來講,義慶縣那裏的廝殺,完全小兒科。無邊無沿,城池之外盡是黑乎乎的人潮,趙軍的攻勢在這些人潮做基石的發揮下,那會是何等的凶猛?
況且,占據了羅明江一段的趙軍沿水路,船隻上承載了好多卸成零部件的攻城器械,祝彪承受的趙軍完全是一副‘狂毆’的態勢。
有屬性增幅的江津‘水兵’,還硬抗了趙軍水師一陣。雖然兩邊都不是正規的戰船,但趙軍方麵畢竟是正規的水師兵,而且他們現在還順風順水流,優勢占據的不要太絕對。錯非這些水兵中有著濃鬱的清江幫色彩,可能有屬性增幅也敗下陣了。
“範幫主,今日之水戰,看似尋常,實則重要無比。清江幫於國有顯功明勳。祝彪代大漢謝幫主。”
郡守府裏,當著江津太守等人的麵,祝彪向著範石休重重一拜。
慌神的範石休不知所措起來,他腦筋糊塗了,祝彪那話是什麼意思啊?他怎麼聽不懂啊?
隻是一場小戰,死傷才三五百人,連城牆下的零頭都不足,怎麼就被祝大帥如此的……超鄭重對待?
“不敢,不敢。祝帥可不能如此。”範石休連忙避開,一向舌燦蓮花會來事兒的他,真的不知所措了。“我怎麼就不明白呢?”
“哈哈……”拍著一臉懵懵神色的範石休肩膀,祝彪開懷大笑,“範幫主且聽祝某言。你水麵上能擋住趙軍水兵,那羅明江水道就結結實實的控製在我們手中了。趙軍一切從延州運抵的糧草物資,兵器兵甲,器械器具,都需要在我江津城之前水麵卸載,轉而為陸運。
如其主力欲繞江津東進……何其費力也?”
再有,這些物資糧草囤積之處,也可以說就是此次入寇的五十萬趙軍的前線補給總站。就好比官渡之戰時袁紹軍的烏巢,是除正麵擊潰五十萬趙軍外,可一擊至五十萬趙軍於死命的唯一破綻。
趙軍主力真要是圍江津城不打,而兵鋒直逼北平,那才叫好呢。
隻是這些話他還不能明白的對外人說,能說的隻有剛才他說出來的那個借口。
至於趙軍會不會真的在江津以西地區,走水路運輸,那完全是不需要考慮和思慮的。水運比起陸運太省力省功省耗費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趙軍腦子殘了才會放著水路不走,而去征集數十萬的丁壯勞力來陸路運輸。還不要說這些漢人子弟會不會真就在勞累長途的運輸過程中老老實實的出力氣。
江津城外趙軍大營距離城池有十五裏遠。
十五裏的距離並不算太遠,不過是半個時辰之間,黑壓壓遮天蓋地的大軍就已到達江津城外。
整個江津城一片肅殺之氣,城門緊閉,城牆之上,也是足足六七千兵馬守備,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