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褐色的方石大如磨盤,高大的門庭泛著冷瑟的寒光,這是大門外裹的一層鐵板。三十三極寬大的條石台階,每一級台階都有兩尺高寬,十丈之長,氣勢雄渾,更是豪壯。門前的四盞大紅燈籠明亮照人,原先院裏明火輝煌熱鬧非凡的場麵已經消失,反而是一條人龍湧出,飛快的擁滿門庭下的石階。
祝彪看到門楣上一塊巨大的紅底黑字匾額,匾額上有著三個鬥大的篆體黑字:“淩雲幫”!
身後的黑暗裏,也湧出一隊人來,一個冷厲的聲音傳出:“朋友,報上名來。膽敢今夜裏來挑事,就別怕我們追到你由頭!”
剛剛趕到的趙飛,霍的轉過身來,他在竇兵、錢寶三人裏輕功是最好。看著在後麵十丈外的一個瘦削頎長身影冷冷的一笑,道:“既然這麼有自信,那何必用嘴說話呢?”
祝彪的聲音適時的傳到趙飛的耳朵裏,“你先出手做下一陣,把院子裏的人都吸引來了,我再放手的殺——”
背後之人也是重重的一哼,語聲裏充滿殺意的道:“自己找死!”
眉梢子一場,趙飛大喝:“那就手上見真章吧!”
手上的一丈青倏然旋飛,帶著銳厲的破空之聲暴斬而去,對方似是一震,微微側身,在他側身的當兒,一柄晶瑩雪亮的長劍也閃電般戳點向飛劈來的五尺三寸緬刀麵上!
百煉精鋼加上剛玉等上等材質精心打造出的此刀,平日就可化成繞指柔,纏在腰間當作腰帶,一般人再留心也肯定不會注意到。之前祝彪也曾見過廷尉府的楚劍用過此兵刃,那趙飛前頭也隻是用一對分水刺,但再練了《血刀經》之後,他沒那個能耐化刀法為刺法,如祝忠、祝仝等人連也《血刀經》也用不著換把血刀來使,直接都可化在現有的兵器上。趙飛卻是換了兵器!
不過,祝彪不會連這一點都無法成全的。立刻讓人著手打製了這柄緬刀!
係統中有記載,所謂血刀就是一柄軟軟的緬刀。刀身顫動,宛然是一條活著的蛇。且在月光之下,此刀的刃鋒全是暗紅之色,血光隱隱,極是可怖。由是被稱之為血刀。
淩雲幫之人的武藝也不算弱。隻是眨眼的時間,長劍那麼準確的點在緬刀的刀麵上,眼力、精準都不能或缺。
隻是緬刀的‘綿’,曆來都是不可捉摸的。趙飛就是輕輕一抖,一丈青刀身“呼”的一轉,散發著冷酷的青芒,似一張厲鬼的森森利嘴,狠毒的扭切對手大腿!
驀地朵朵光蓮浮掠,長劍在極小的幅度裏做著頻繁的砍截與敲切,緬刀連連被擊出七次,“當啷”聲中錯開了尺餘!
但仿佛就是那打不死的怪蛇,“嗖”“嗖”聲響,一丈青再度從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向殺到,當那人發覺,寒芒已近得耀花了他的眼!
仍然沒有驚惶忙亂,這人大吼一聲,腳步飛快的在三尺方圓之內詭異的遊走閃晃,手中長劍抖灑出點點片片的芒影光彩,而這些綿綿密密的光影又重重交織連結在一起,一丈青犀利的曲旋橫斬,也在連串的撞擊聲中再一次的被震開。
雖然趙飛刀勢繼進,一丈青一次又一次的繞過一道半弧後再削下!卻也不由得對對手讚了一聲‘好’。
一道道彎月形的刀芒帶著茫茫青森呼嘯著旋去,青色一次又一次的充斥在天地之間,宛如皓月當空灑下的月華。
使著長劍的那人驀覺瞳仁中映入片片暴烈的芒彩,手中利劍一抖,九道劍芒出現在身前,交織在虛空,在尖銳的勁氣破空聲中,似是一麵網,一張絢燦的輕紗,將空中灑下的清輝盡數遮擋、絞殺。
一聲長吟從這瘦長的人口中發出,他疾快的揮舞著利劍,身形更是快速的躲閃躍騰,迸射的寒光如匹練般環繞著他的身軀翻飛上下,劍刃削割著空氣,把氣流撕成了片片。
“嗤”“嗤”有聲的刺耳裂帛聲中,剛擋下趙飛一招的他劍勢急厲而猛快,每一劍與每一劍之間幾乎沒有間隙,猛然一見,就似是一條溜溜的光帶凝結在虛空中,且隨著人的旋舞流閃不息,透明晶瑩的仿佛是一層光幕!
這層光幕就直直的向著趙飛罩去。
緬刀也幻化出了一道借著一道的刀影,淒怖的銳嘯聲中舞成圓輪,自不同的角度,不停地劈砍。而每在遭遇碰擊後退後的下一刻,就又奇幻的翻折重來,就像是無法斷絕的一個輪回,狠戾非常。
連串的金鐵撞砸之聲宛如正月的花炮密密響起,火星子迸濺四射,時間隻是一刹,在燦燦的輝芒與銀練絞合之下,“吭”的一聲悶嗥似的呻吟聲,使著長劍的淩雲幫高手打著轉子蹌踉著歪出,趙飛一刹那裏幾處了二十三刀,而他隻刺出了十七劍。雖然武功不是誰出招快出招多就能贏得,但兩個功力同一檔次的人來,趙飛比對手多出了六刀,就已經給自己奠定了勝局。
長劍泛著冷光棄置在地,瘦長漢子胸口、肩頭、臂膀,三處中刀,致命傷自然是胸口,汩汩的流著血,人已軟軟的倒在地上了!
趙飛落在這人邊上。這人的整個麵形已經扭曲得走了原樣,口中流淌著粘粘的血絲,上半身很快就全被鮮血所浸透,人仰麵躺著,四肢在不住的抽搐,瞳孔的光輝已在擴散,但是目光,依舊直愣愣的瞪視著微微俯看向他的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