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來設計,不多遠,必有歇腳之地——”
祝彪摟著丁夢兒,打馬疾奔,心中如此想到。
而不出所料,馬兒奔行不過裏許,就在道旁右麵二十來步外一條淺溪處,正有一棟殘舊的茅舍陋屋,那棟茅舍,連圍著的竹籬也倒塌了一多半,倒是溪邊瓜田的西瓜,長勢甚好。
沒有猶豫,祝彪一帶馬兒奔了過去。這不是他故意尋事,也不是裝逼故作不拆穿,乃是自信自己的實力。
自己人已經被盯上了,不趁著看穿的布局,給敵人狠狠一擊,難道還要敵人再布局套,來算計自己?
祝彪可不敢保證下次自己還有這樣的好運氣。
事實上若不是那烏鴉引起了他的警惕,祝彪還真不見得一眼就看穿了這盆狗血的‘英雄救美’!
千萬不要小巧自己的敵人。這是祝彪十多年來的信念之一!
到了籬外,他提著丁夢兒飛掠而下,吹了聲口哨,坐騎自己走到籬邊的一株楊樹下,自己急忙走進籬笆去。
才剛進入這塊破落的小院,茅屋的那扇灰白斑駁的木門就“吱呀”一聲啟開了,一個穿著汗衫的枯瘦老頭搖著扇子的走了出來,見了祝彪打扮,有些驚疑畏懼,有些不知所措。扇子也不搖了!
“老丈請了,在下幼妹忽在半路得上急症,暈倒不省人事,尚請老丈行個方便,挪出一個棲身之地容在下幼妹暫歇一會。打擾相煩之處,在下自當重酬!”
“不敢。不敢。草茅陋居,小哥不嫌棄,自當進來。出門在外誰也免不了有個三災兩難的,來,往裏請……”
祝彪心口暗讚一聲好演技,謝了一聲,抱起丁夢兒進入屋內,甫一踏入。他便不由歎了口氣,這間茅舍光線並不晦暗,但隱隱泛出一股潮腐氣,讓他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又是什麼奇毒了。
“老漢這荒郊野外的,要尋郎中,最近的也要到五裏外的小劉莊。小哥先吃塊西瓜,給這姑娘喂一點水。潤潤嘴唇,老漢這就去叫人。”
枯瘦老頭從屋角提出一下半截烏黑的銅壺,放在了桌上。桌上有兩個陶碗,還有一個剛切開的西瓜,紅壤翠皮黑子,甚是誘人。其中一牙吃了一半。顯然。祝彪來時,老頭正在屋裏吃西瓜呢。
“如此就有勞老丈了。”祝彪遞給了那老頭一錠銀子。
老頭手捧著銀錠子,嘴角直哆嗦,高興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老頭騎著屋後的毛驢走了,祝彪眼睛眯了起來。這人給他的感覺也是毫無一絲內力。就跟丁夢兒一個樣。可祝彪絕不相信,老頭與丁夢兒會真的不會武功。
至於說返璞歸真。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是祝彪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一點,不僅涉及修為,還涉及到心性。可不是進入先天之後,就能坐到此的。
沒過多久,外頭響起了馬車軲轆的聲音,和烏鴉的振翅聲。
老頭伴著一個三四十歲,一身長衫郎中打扮的中年人走進茅房來。來人跟祝彪客套兩句,坐在床邊號起了丁夢兒脈來。祝彪醫術值完全是零蛋,來人說的話是一句也聽不懂。
不過當那郎中打開醫藥箱,拿出一黑牛角來時,一股濃濃的藥氣就猛的散發在整間茅屋中,同時,當黑牛角上的紅噻拔開,濃濃的藥氣中一股誘人的清新,是那麼的出人意料和難得。
祝彪明顯吸了吸鼻子,可還不等他開口發問,整個鼻子連同嘴巴猛一下子都全變麻了,他心頭一震,對方出手了?!眼前閃電般掠過一道白光,祝彪霍的一轉身避開,迅速捂住口鼻。跨前一步急速轉身,目光瞥處,已經看見了一副令他驚奇的景象。
破床上的丁夢兒,已經神跡似的站了起來,好端端的沒有一絲兒病態,枯瘦老頭也一變適才那副老態,滿麵得意的橫拉著一根竹杖,斜斜地立在屋角。再由那新來的郎中,兩手一左一右各捏銀針,左手三根,右手兩根,分別是從丁夢兒和老頭身上起出的。右手少了一根,就是適才那一道白光的由來。
祝彪口鼻上的麻木感覺擴散的很快很迅速,臉上、眉眼的肌肉已逐漸僵硬,視力變得模糊,這種感覺,還極快的向身軀及四肢蔓延……
當然,緊接著它也以同樣快捷的速度消失了。
祝彪把自己臉色變得僵硬和青白一些。
丁夢兒唇邊的血跡殷然,人則冷峻的盯視著祝彪,笑吟吟的說道:“祝大帥,這會你算是栽了!”
祝彪又退後一步,兩眼的目光像是兩條熊熊燃燒的火焰!“你們是什麼人?朝廷的?”
“不,我們是問心宮的。祝大帥雄獅勁旅,攪動中原風雲,我們問心宮細胳膊細腿,可參合不起那種場麵。”
“哪……”祝彪露出疑惑神色。
而這幅疑惑的神色卻立刻讓對麵的三人如點了炮仗一樣,臉色瞬間變得氣怒無比。當中的郎中打扮之人,一聲怒哼,“好!好!祝大帥不愧是軍伍戰將,蠻霸的厲害,狗屁不懂,就一把火燒了我問心宮祖庭。數遍整個天下,你祝彪是蠍子拉屎——毒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