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又怎麼樣?”柳秀蓉突然激動起來,大聲道:“愈是這樣我越恨他,我娘在臨終前還替他說好話,他呢?隻能在我娘的墳頭說一些遠遠彌補不了他罪過的話語,難道我不該恨他嗎?”
“也許你可以換個角度想想看。”蕭文淩搖了搖頭道:“你娘親過世了,難道你父親就不傷心了嗎?你娘過世了那麼多年,這間小屋子卻是打掃的幹幹淨淨,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屋裏的擺設依然是原先一樣的吧。”
“那又如何?”柳秀蓉握緊了拳頭,激動的道:“即便如此,可逝去的娘親能回來嗎?”
“那你將所有罪責怪罪在你父親頭上,你娘便能活過來嗎?”蕭文淩淡淡的反問道。
“可我娘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你娘不希望你恨他不是嗎?”蕭文淩截住了柳秀蓉的話,緩緩道:“既然你娘臨終前還是掛念著你爹的,自然是希望你與他能夠好好的過日子,不要因為這件事而恨他,可你是怎麼做的?你娘在泉下有知,心裏一定也會很難受的。”
“我不管!”柳秀蓉猛的搖了搖腦袋,一下推開了蕭文淩,小手摩挲著有些泛黃的畫紙,眼淚簌簌的落下來,輕聲道:“即便我娘的音容相貌漸漸從腦海裏模糊了,可我看著娘親的畫像仿佛還能看到昔年娘親對我的微笑,可即便孔良偉活生生的站我的眼前,我的眼裏也沒有他半點樣子,他與一個死——”
“柳秀蓉!”蕭文淩一拍桌子,眼睛瞪的溜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作為一個父親,寧可受著女兒的誤會過上一輩子,可要讓柳香茗好母親的印象留下女兒的記憶裏,很明顯,孔良偉確實做到的,柳秀蓉無時無刻不在想她的娘親,她記憶裏的娘親已經完美無缺,猶如天上的仙女。
可同樣的是,在柳秀蓉的心目中,她的爹爹已跟個死人差不多,老孔你是成功了,可你也是最不幸的失敗者,妻子不是真心與他結合,最後在為他留下一個女兒的時候自盡了,隻為與另一個不知名的男人長相廝守。
為了讓自己妻子在女兒的記憶裏留下最美好的印象,不惜編織出了一個美好的謊言,在心疼女兒的同時,又被女兒指著脊梁骨罵,饒是如此,他依然做好了一個父親的應該做的事,妻子的背叛,女兒的憎恨,無人傾訴的痛苦。
蕭文淩突然為孔良偉感到一陣悲哀,做父親做到這樣的一種境界,你也該累了吧。
柳秀蓉愣住了,蕭文淩對她從未發過如此大的脾氣,不像是以往開玩笑的性質,而且竟是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她心中一陣委屈,情緒卻更激動起來,大聲道:“我說什麼了?我就是說他是個死人——”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捂著臉跌坐在地上的柳秀蓉呆呆的看著蕭文淩,眼神之中盡是不可置信之色,低聲道:“你打我?”
“你竟敢打我?!”她大怒了起來,像是小母獅子一樣朝著蕭文淩撲了上去。
她快,蕭文淩早有準備,卻也不慢,一把抓著柳秀蓉的小手,反手一扭將她壓在桌上,大聲道:“我就是打你,我還要打醒你!柳秀蓉,你給我清醒一點!”
“我已經很清醒了,蕭文淩,我今日算是看透了你,你竟然會為了他那樣的男人打我,我告訴你,我這一輩子都恨你,還有那個男人,你不準我說,我就說要說,在我眼裏他就是一個死——”
“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蕭文淩怒氣衝衝的一句話,頓時讓柳秀蓉呆住了。
“什麼意思?”她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的娘親根本就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完美!”蕭文淩的一句話頓時讓柳秀蓉大怒起來,身子不斷的掙紮著,無奈小手已被蕭文淩用特殊方法固定住,臉色卻是冰冷起來,死死的盯著蕭文淩道:“不許你侮辱我娘。”
“嗬嗬,你是要向我證明你的孝道麼?”蕭文淩冷冷笑道:“一個咒自己父親死的女兒,也好意思說你有孝道?柳秀蓉,你莫要被一些假相蒙住了自己的雙眼!”
“住口!”柳秀蓉緊緊咬住了雙唇,大聲道:“我從來就沒有承認過,他是我的父親,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幹?”
“好吧。”蕭文淩心知她一心鑽進了死胡同,突然鬆開了她的雙手,在一旁緩緩坐下。
“你——”柳秀蓉有些不明所以,她此刻倒有些茫然了,竟是有些不知所措,臉上還有火辣辣的感覺,剛想罵出口,待看到蕭文淩有幾分陰沉的臉,又乖乖的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