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蘇蘇抿唇、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忍著壓在喉嚨裏酸水,煞有介事的檢查著那具沒有皮的屍體。
她仔仔細細觀察著躺在床上穿著衣服卻血淋淋的小姨娘,突然感到很是詫異:“這衣服是凶手給她穿的,還是相爺給她穿的?”如果是小姨娘遇害的時候穿的,不可能如此的幹淨,沒有一滴血漬,這一點太不尋常了。
蘇少言冷肅捏著衣物的料子:“當時情況緊急,也沒有讓仵作來驗屍,更加忽略了這一點,自從小姨娘死後,相爺就讓人把這裏都封了,就連窗戶也用木塊死死釘死,而他那時已是氣得險些暈厥,又怎能給她換衣物呢,所以這衣物必定是凶手為她換上的了。”
劉蘇蘇小心翼翼解開衣服上精致小巧的鎏金纏枝薔薇金扣,將衣物慢慢褪下一點。
“這個凶手還真是有膽氣,不但闖入了相府,殺害了小姨娘,更在這死人的房裏呆了起碼幾個時辰,而後竟又給她細心打扮起來,還為她重新梳著高髻,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也是高宗時代流行的式樣吧。”
史書上記載,高宗尚儉樸,後宮女眷等一律不許衣長曳地、裙襴不過十二破,又因高宗皇後喜盤桓髻,因他們傳奇的愛情佳話,所以皇後所喜歡的發型與顏色逐漸在民間開始流傳起來。
“如果你是凶手的話,殺了人還會平靜的等在這殘忍的案發現場那麼多時間,然後為你的獵物精心打扮一番嗎?”蘇少言又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手中的青悠瓶,他能斷定,凶手並非是那個可怕的殺人組織,若是那個組織的話,在相府的人還沒發現異狀之前,就會把整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惹得滿城風雨;其次,他們不會露出如此多的破綻來,這位小姨娘雖然是妾室,可礙於她隱秘的身份所以相爺也不會對她不好,就算不能明著給她照拂,在暗地裏也定不會讓她受到委屈,怎麼可能會吃米糠這等東西呢,又怎麼可能會穿質地如此粗糙的衣服;最後,隻要是被那個組織選中的獵物,勢必會在捕獵之前發出通知,折磨著他們的精神、讓他們在崩潰絕望著死去,並且在案發現場留下屬於他們的記號。
可這個房間裏什麼都沒有,相爺不會愚蠢到將這樣重要的線索拿走的,畢竟隻有找到了真正的犯人,上頭才不會追究相爺之前犯下的陳年舊賬。
劉蘇蘇檢查好這一具屍體後,又仔細檢查起另一具屍體來,雖然第二具屍體已經被切割成了幾塊,但她還是能從其中分辨出些蛛絲馬跡來。
“這個女人也是府中的姨娘嗎?”從她的骨骼分布來看,她一定是個極為美麗的女子,況且她腹部明顯腫起,明顯不是因為泡水腫脹所致,脖頸上更有三條細細的痕跡,一條是死前造成的,還有兩條就是死後造成的。
蘇少言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猶豫了一會兒方吐出她的身份:“這是裴清和心愛的人,雖然沒有名分,可他們兩人好的蜜裏調油、難舍難分,所以當看到這具屍體時,清和才會崩潰,甚至想到了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