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出水麵,貪婪地呼吸空氣。
然而,因為太害怕窒息,所以幾乎沒有想過沉下去很快就浮上來的後果。
所以,他幸運地解開了繩子浮上水麵,抓住了還未離開的遊船,而不幸的是剛一冒頭,就被人用棍子往水裏打,而抓住遊船邊角用力往上攀的手,也被人用腳狠狠踩住。
不行,他不想死,不能死!這樣的命,他不認!
可是……他除了死死抓著船沿不放手還能做什麼?
就算他能忍受十指連心的痛,但又如何能抵擋住這些把他往水裏按的棍棒?
他不認命,但他生來就是這樣的命。
卿卿沒有放手,可是心裏已經充斥滿了巨大的絕望和悲哀,還有怨恨——這怨恨對無能為力的自己,也對這個處處充滿了不公與悲慘的世間。
沒有力氣了……
錚——
好像聽到了刀劍出鞘的聲音。
無法容忍,所以決定不再浪費一點時間打算快速解決嗎?
卿卿閉上眼,卻沒有等到意料中的刀劍加身。
沒有洶湧而出的血腥味,鼻尖下反倒拂過一陣暗香。
耳邊傳來幾聲痛呼,踩在手上的腳忽地離開,卿卿察覺不對,立即睜開了眼。
這一睜眼,便見一個箭袖黃衫,紅紗遮臉,手裏握著一把寒光寶劍的年輕姑娘。
那姑娘回頭,目光正好對上他的視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持劍將那幾個家仆逼遠。
姑娘的目光很淡很淡,卿卿在她眼裏看不出任何的擔心和安慰,但在這絕境中天降救星,明明已經力竭的他,因為那麼一個眼神,瞬間又有了堅持的動力。
於是,他就這麼一半泡在水裏,一半攀在船上,目光始終追逐著那姑娘的身影。
隻是還沒看清看夠,便見那身手利落的姑娘,用劍身將幾個家仆全數拍下了水。
隨後,那姑娘左手握劍,彎腰,向他伸出了右手:“走吧。”
卿卿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隻鬆一隻手,也必然支撐不住沉入水裏,可是他相信對方,於是毫不猶豫地遞出了一隻手。
而幾乎是在他鬆開手的一瞬,那姑娘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往上一提。
一陣失重感傳來,天翻地覆間,他已經被拎著跳上了一艘不知何時靠近遊船的小畫舫。
姑娘鬆手放開他,轉身吩咐船家:“走。”
畫舫掉頭就走,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和遊船拉開了距離。
卿卿這會脫了絕境,身上各處的傷口,特別是被碾壓的手指,疼痛後知後覺齊齊襲來。
稍微一動,就疼得他忍不住吸氣。
“這是傷藥,上了岸記得盡快處理。”那姑娘在袖袋裏摸出一個小玉瓶扔進他的懷裏。
卿卿動了動手指沒碰藥瓶,隻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道:“手指太疼了,姑娘幫幫忙吧。”
那姑娘嘖了一聲,透出幾分不耐煩,但還是在他麵前蹲下拿起了藥瓶。
而卿卿在對方低頭為他擦藥時,有預謀地扯下了對方蒙在臉上的紅紗。
當時他的想法很簡單——這姑娘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並不想在這之後還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這樣的救命之恩,要還。
隻是不曾想,紅紗落下,畫舫初見,餘生便注定了是一場求之不得的無返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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