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槍舞了半個時辰,側身中瞥見院外回廊的一片墨色衣角,長槍畫了半個圈後利落收起,雲蓉蓉揚起燦爛的笑容往回廊跑去。
“師父,你來啦!”三步並兩步地跑到師父麵前,雲蓉蓉仰頭望向躺在院子角落的一顆桃樹上的木彥師父。這院子角落有三顆桃樹,桃樹一旁有一塊提了字的巨石,這隻是將軍府裏並不出彩的一景,可是她的師父最喜歡待在這裏喝酒打發時間。
木彥師父微微一側頭,長發於緋色花叢裏傾瀉而下:“是蓉蓉啊。”
“師父,我今天同爹爹一起進宮見到皇帝了,蓉兒現在已經是皇上親封的小將軍了。”雲蓉蓉的語氣並無驕傲,末了還帶著幾分失落的意思,“師父,那個新皇帝以後真是蓉蓉的良人嗎?可是看起來一點也不厲害啊。”
“那麼多人爭當皇帝,最後是他一個毫無背景的沒落皇子坐上那個位置,怎麼會不厲害。”木彥喝著酒十分確定的語氣,“有本事,生得還這麼俊,與蓉蓉很是般配。”
可是沒有師父厲害,也沒有師父生得有韻味。雲蓉蓉吐了吐舌頭不敢將心裏的話講出來。她雖大膽,但不敢對師父放肆。她仰著頭,看著師父戴著麵具的臉被花枝掩映,心裏發癢地想伸手摘下那張麵具,這樣就可以再看看那張讓人影響深刻的臉。
是的,她見過師父的臉,僅此一次,但一次便足矣令人過目不忘。
雲蓉蓉七歲那年,木彥來到將軍府,毛遂自薦要當她的師父,爹爹確認了他是個有本事的人,但表示不能讓一個連麵都不露的人進府。
木彥就是那個時候摘下了麵具,時間不長,不過幾秒的時間後便重新戴上,至此在人前再沒摘過。雲蓉蓉發誓,在她的記憶裏她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不,不對,是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
他的唇很薄,鼻梁秀麗挺拔,一雙桃花眼含情帶笑,一張臉比男子柔美,但眉眼間的剛強硬氣絕對不會被人誤以為是女子。
“現在可是允了?”木彥戴上麵具向著目瞪口呆的他們問了一句。
爹爹半響沒說話,雲蓉蓉眨著眼也沒說話,但是她抓住了爹爹的袖子,表示她要這麼好看的人當師父。
“如此天人之姿,為了不惹麻煩,的確不宜隨意露麵。”爹爹最後將人留下時這麼歎了一句。
至此,木彥便成了她的師父,他自稱是個道士,但他教給她最多的本事並不是道術,琴棋書畫,舞槍弄棒,隻要她表示想學什麼,他總能教她,而道術他想教就教,不想教不論你怎麼求他也不開口,但盡管如此她在道法房門也是受益匪淺。
雲蓉蓉很喜歡很滿意很崇拜她的師父,想著長大後一定會以最好的一切回報師父,甚至生出時時刻刻想待在師父身邊的心思。但木彥並不是時時都在將軍府,他的行蹤神秘,爹爹曾經派人跟著,轉眼便能跟丟。
木彥十分很強大,雲蓉蓉向往強大,對強者有著本能地崇拜與敬仰。
爹爹說這麼強大的人進府必定有所圖謀,可時間證明木彥師父無欲無求,隻某一天開口說明他的來意,爹爹聽後至此再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