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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願,願你餘生放下我,放下責任,好好活著。
那麼,天喜,再見了。
良久良久,天喜的手指伸縮,最後握在了一起,他盯著信紙,那上麵清晰的字跡漸漸模糊,又好似漸漸脫離紙張,最後嘩啦啦全化作利劍刺進了他的心髒。
胸口裏像是有什麼要噴湧出來,天喜按了按胸口,強行忍住:“五長老,再見的意思其實是下次再次見麵對不對?”
“什麼?”五長老愣了一下,見他臉上不對,連忙問,“出什麼事了?”
天喜搖頭,將信僅僅攥在手裏,聲音跟磨砂紙一般粗糙:“五長老,去把大家都叫到大廳,教主有事吩咐。”
五長老擔心地看著天喜:“你真沒事?”
天喜搖頭:“無妨。”
五長老猶豫了一下,這才轉身離開。
天喜在原地坐了一會,起來的時候因為踉蹌扶了一下身旁的竹子,他拿起隨身的劍,因為太過用力,手指在劍柄與劍身劃開了一個深深的口子。
天喜眨了眨眼,伸手又用力一抹,頓時鮮血如注,但同時,他終於因為外在的刺痛,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他低頭看手裏的信,想把信紙放回信封,放了幾遍還放不回去後直接將信封的口子撕開,如此,他這次發現信封裏還有一張紙條。
字跡同樣熟悉,和教主的字很像,但不是教主的字。
紙條上話不多,但意思很清楚。
天喜看到第一句的時候就愣住了。
“天喜,當你看到信時教主並沒有死,我會保住她。”
僅此一句便讓他快要停止跳動的心又活了下來,至於後麵還寫了什麼,那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活著就好,他曾經無數次想過如果哪一天教主不屬於他了,不要他了,那麼他寧願教主死,可是無數次幻想都比不上方才那一封信。
那一瞬間他知道教主死了,僅僅是知道,僅僅是看到那些字,便如此心如刀絞。
這樣的心痛,一次就好了。
如今,教主像是“死而複生”,他才知曉,他是舍不得的,這很可悲,明明教主這算是不要他了,可他還是不舍。
不僅如此,他還要滿足她的要求,如此還不夠,他還要許給她一個自由的未來。
天喜將信折好收起,將荷包放進懷裏,將麵具戴上。
竹林裏竹葉紛飛,清風穿過,便飄飄浮浮不肯落地。此刻天喜站在林間,望著空中的竹葉,若有所思。
其實教主心裏還是沒有他吧。
什麼隻屬於他,不過是想讓他好好聽話,就像這些年無數個夜裏,她在他懷裏,不過是因為他要她在他懷裏。
他和教主的關係,是你情我願,但不是兩情相悅。
不過,這有什麼關係。至少教主還願意騙他。
就算他現在不高興了,他也不能怎麼樣,他再不高興,也沒辦法無視教主真的會死。
天喜伸手接住一片竹葉。
其實許多時候他都會忘了,忘了教主其實是不喜歡他的,隻是就算他有時候會忘,但無論如何也不會真的忘記教主許多時候看著他就像是在看另一個人,更不會真的忘記教主在一次意亂情迷時喊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