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後,他的理智到底還是戰勝了心裏的劣根性,把那些扭曲的想法通通壓了下去。
戰場是大哥自己要去的,他除了偶爾去看看安意,幾乎就沒去打擾過安意,可就是這樣,為什麼一切還是變得這麼糟糕?
以前是安意死了,大哥離開,這次是大哥死去,安意離開……嗬嗬,這算什麼,另一種形式的重蹈覆轍嗎?
他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明明這一次,他想要珍惜,壓製了所有扭曲的想法,什麼也沒有做。
這算一種懲罰嗎?
百歲無憂?在所有人離開之後?他一個人?
安意,你這算祝福?我怎麼覺得,像是詛咒?
喬淼覺得頭暈,接過葛蔓蔓遞來的茶,喝了一大口才勉強穩住心神。
“我想去祭拜他。”
黃小二沒有說話。
一旁那個叫蕙草的女人卻道:“我知道在哪,我帶你去,就在春江旁邊呢,你去的時候小聲點,小二說他們都累了在睡覺,你不要吵到他們。”
黃小二:“去吧,以後就別來了。”
喬琰葬在了竹屋後頭的一個山腰上,喬淼在墳頭上了一炷香,在那裏坐了半天,第二天便帶著一行人離開了小鎮回了京城,回到京城的當天晚上,就被召到了宮裏麵見聖上。
“愛卿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最近一路奔波不曾歇息累壞了身體?”
喬淼跪在地上,頭也點痛,他想了想,幹脆自己主動提出來比較妥當:“回陛下,家兄喬琰重傷不愈……離開了,臣過於哀痛,故精神不濟。”
皇帝自然是一陣震驚一陣安撫,最後又說了些話,喬淼聽著聽著,就知道這位皇帝陛下怕是基本上已經掌握了這些事情。
“愛卿節哀順變,一定要保重身體。”
最後,等喬淼離開皇宮的時候,他和皇帝意見一致,決定不公開喬將軍已經身死的事情,對外宣稱再次辭官退隱。
喬淼回到府上,睡了一天起來,這之後他借著身體不適帶著葛蔓蔓外出散心,坐著烏篷船順著江水而下時看到江邊一片稻田裏不少農民在插秧,隱隱的還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他們是在插秧?”喬淼端著酒杯淺淺喝了一口,“他們是在唱歌?”
船家笑道:“是哩,就是鄉下人隨口哼的鄉調,自己樂嗬樂嗬。”
喬淼有了些興致:“靠岸。”
確實是一些鄉調,他甚至聽不懂唱的是什麼。
葛蔓蔓道:“老爺要是有興趣,不妨找個人來給你唱道唱道?”
喬淼搖頭,坐在船上並沒有下船,他隻是忽然想起,當初就是順著江水而下靠岸休息的時候,聽到了江邊百姓的談論。
說的是哪個村子遭了流寇,結果不僅村子沒事,一船的流寇反倒全部死了。
當時他聽了,立即覺得村裏大概是有什麼厲害的人物組織了村民進行了反抗,他當時跟著細碎的線索一路找人,想到的自然是那厲害的人物會不會是大哥。
然而,有一個村民道:“哦呦,聽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哦,那姑娘一個人殺了一船的流寇,幾百個人哩!”
“我也聽說了,就是隔壁村子的,叫什麼娃娃還是安意的,簡直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