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酷暑,西北的太陽在正空中灼燒,北夷國的鮮卑貴族少年冒著日頭,樂此不疲地在球場中蹴鞠。
熱汗貼著年輕氣盛的少年的鼻翼滑下,他快速跑動,兩眼緊張地盯著滿天飛舞,晃得自己眼花繚亂的球。
突然眼前白光一閃,球倏然沒了身影。他不由一瞬間呆了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幹什麼。
“王兄,你是隊長啊!你在幹嘛!又白送給右軍一球!”在同隊的王弟慕容珮的氣急敗壞聲中,慕容鈺回神,驀然發現球已經穩穩地停在門中,微微前後晃動。右軍的隊長是瑜貴妃的表弟,正為自己贏了王後的兒子感到開心,狹長的鼠眼夾帶了許些得意自大的神情。
慕容鈺有點頹然,他已然輸了三局。
若是今日父王母後在場,想必一定為他失望。
鮮卑慕容王室是驍勇善戰代表姓氏,不會出來一個蹴鞠連輸三場的王子。
他無精打采地坐到休息座位上,慕容珮追過來,在他耳旁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地嘟囔:“你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右軍前鋒追來時你就應該小心右軍隊長,他果真和他的表姐一樣奸詐,用這種聲東擊西之術來捕你!你應該把球傳給我,而不是直接踢向球門嘛!早知道你今天會輸的這麼慘,就把她叫來了…”
慕容鈺看了他一眼,正欲開口,忽聞遠方傳來一陣零碎的馬蹄聲,洋洋灑灑,肆意歡脫。
慕容兄弟不禁對視,心想,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濺起的沙塵飛揚著遮住了遠方的烈日,馬蹄聲越來越近。
眾人回首望去,隻見身著水紅色勁裝的少女驅駕著棗紅色的駿馬奔馳而來,緩緩停下。黑朦朦的雙眼隱隱綽綽漾著激情興奮的光芒,未施粉黛的容顏像高山上的白雪般幹淨明亮,傾國傾城的冰肌玉骨之姿使眾人嘩然,驚為天人。
她猶如九重天上最美麗也飄緲的雲霞,沒有人能捉的住。她的純粹讓人自慚形穢。
她坐在馬上,腰間的令牌在大漠的疾風中搖曳,淑儀端正的“河西”兩字在灼眼的日光下泛著金輝。
眼前之人可不就是北夷國慕容王室裏年齡最小,文武雙全的河西公主慕容宛玥。
慕容宛玥莞爾一笑,笑得毫不扭捏做作,自然大方。汗滴在衣襟上,少女不為所動。她開口:“路入梁州似掌平,秋千蹴鞠趁清明。如今已是八月份,酷暑炎熱,諸位哥哥踢球踢的也是甚開心,正所謂樂要同樂,諸位哥哥卻不叫上妹妹,真是不夠意思。昨個珮王兄與鈺王兄聊天,宛兒不慎聽到各位今日要蹴鞠,玩心一起就私自過來了,還請各位多擔待。鈺王兄昨夜驚夢,神思還是恍惚在的,下一局便由宛玥來代他踢好了。”
話畢,慕容宛玥飛身下馬,慕容鈺和慕容珮忙起身上前迎她。
貴族的公子哥們如大夢初醒,想起剛剛盯著公主看,由此失了態的模樣,不禁麵露窘色,紛紛紅著臉低下了頭,恭恭敬敬地向慕容宛玥行禮:“參見河西公主!”
宛玥擺手示意,徑直大步走進球場。右軍隊長赤裸裸的眼光毫不避諱,諂媚中摻雜了些別的意味,直直的看著宛玥:“沒想到公主也會有興趣來蹴鞠,我等實在有幸,可以與公主一爭高下。但蹴鞠不比別的,這是賭上了男兒家的榮耀,所以我們可不會讓著公主。公主替的是隊長的位置,自然也要受隊長的罰…嘿嘿,到時候可就由不得公主後悔了。”
宛玥聽了右軍隊長最後兩聲猥瑣的笑,不禁惡寒,回擊道:“公子的意思可是斷定了宛兒會輸?這種事情可向來沒有絕對,我北夷的蹴鞠更是不分男女,隻論技術。宛兒是左軍隊長,輸了理應受罰,而公子是右軍隊長,輸了也由不得你後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