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墨頓果然沒有說錯,這間“玫瑰之夜”確實是一間檔次較高的夜總會,起碼沒有那種嗆人的大麻和煙草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雖然大廳中同樣響著震耳的重金屬敲擊樂,還有少數染著各色頭發的小混混,但是空氣還算清新,大多數客人的衣著也算正常,不至於讓坐在一個卡座中的李嘯和李道成感到有什麼不適。
除了偶爾遠處瞄過來的一些稀罕得不得了的目光,還有零星傳過來的竊竊私語讓兩人感到有點兒無奈之外,這間夜總會讓兩人的感覺還算不錯。
也難怪了,一個白胡子白眉毛的老頭居然出現在這種年輕人消遣的場所,任誰都忍不住要感到稀奇。更何況這位白胡子老頭不但喝起啤酒來比那些賣酒女郎還要猛,跳起舞來甚至比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還要陶醉。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太隋子長長地出了口氣,一仰頸把滿滿的一杯啤酒灌進嘴裏,滿意地打了個飽嗝,搖頭晃腦道:“這萬丈紅塵,紅燈綠酒,確實是讓人樂此不疲啊!果然是我們修道中人的沉淪之地,幸虧老夫功參造化,術法精深,這小小的紅塵繁華不但不能動搖老夫半點道心,反而對我的修為大為有益。你們不去跳跳舞嗎?要知道我們修道之人,既然廝混在這紅塵之中,也隻有盡情投入,這向道之心才會愈加堅固啊!”
李嘯和李道成對望了一眼,兩人一起搖了搖頭。
太隋子順手把李嘯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眉開眼笑道:“既然如此,待老夫再去修煉修煉。”
修煉修煉?看著再度搖搖晃晃的朝著舞池中走去的太隋子,李嘯一臉被打敗了的表情,現在的他已經是百分百的肯定這個所謂的清虛宗的宗主,就是一個騙吃騙喝的老騙子。可憐自已精明一世,卻自已去請了一個老騙子住進了家裏,現在的李嘯心裏是鬱悶之極。請神容易送神難,要真是其他的人,李嘯老早拎著脖子請他出門了。這老貨也不知道修煉的是什麼怪異的功法,似乎可以影響到別人的感情和行為,盡管李嘯老早對他不耐煩了,偏偏還生不起對他動手的惡意。
還好在來這裏之前李嘯也有所預備,現在的太隋子一副白發白眉的模樣雖然挺惹人注意,但是他終歸聽從了李嘯的建議,用一身西服把那身道袍換了下來,而且那一根拂塵也不知被他藏到了什麼地方。不然一個手執拂塵土的白胡子老道在夜總會跟著音樂扭屁股,這怪事絕對會引人圍觀,就算是上明天的新聞頭條都不是什麼怪事。
李道成卻是慨歎道:“這位前輩道骨仙風,卻性情如此古怪,難怪古書上都說,‘市井之中多奇人’,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李嘯撇了撇嘴,悄聲道:“李大師,我可不相信這位太隋子是一個道學上的前輩,這個人說話顛三倒四,而且喜歡吹牛,有時我都不知道他說些什麼!就象他說的那位‘小妖朋友’,我根本是莫名其妙!不瞞你說,我覺得這個老東西不象是一個道術上的前輩高人,反倒象一個神經病。李大師,你說他會不會是一個瘋子?”
李道成剛好在這時想向李嘯問一問太隋子口中的確那位“小妖”朋友是誰,一聽李嘯這樣說,心中頓時釋然。
看了一眼正圍著楚小倩亂蹦的太隋子,李道成壓低了聲音,緊張地道:“修真界的高人大多性情古怪,他們說話玄機深奧,我們不明白是很正常的。普通人哪裏會施展修真界的遁術?我的修真境界是初元第四重天,我都看不出他的修煉層次,而且也感覺不到他身上的靈氣,他必定術法高深,遠超於我,自然是修真界前輩高人無疑。雖然修真界高人大多淡泊世情,不會和你計較,但是誰知道呢?萬一他聽到這些話生氣了,要為難你一個小小的凡人太容易了,所以你不要亂說話。”
李嘯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心裏卻是微微的一動。自從上次聽李道成說起那天生可以窺破萬物的“破湮之眼”,李嘯便隱約的猜到了自已恐怕剛好是生有破湮之眼的幸運兒,所以才會連易峰那種修煉層次達到了斂氣第九重的強大妖怪都被他看出了修為和妖氣。但是此刻聽李道成這麼一說才省起,自已和太隋子認識了這麼長的時間,竟然是對他的修為層次全無所覺,這事說起來似乎也是有點古怪了。
太隋子既可以施展術法,若不是修真者,必定也是妖魅一族。李嘯一想到這裏不由得悚然一驚,難道這個太隋子是一個修為達到了洗髓期的修真者,又或是淬體期的妖怪?似乎也隻有這種情形才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畢竟破湮之眼可以看穿同境界的人或妖族的修為層次,卻是不是超越境界窺探對方的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