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機會終於來了。」
孫珞渝極快伸手﹐卓沁棠一把推開擋在自己的身前的李淮﹐也是極快地伸出手。
兩隻手並沒有相抵相觸﹐而是相距著一個拳頭的距離。仿佛中間有什麽東西擋住了彼方的前進。
掌心一陣滾燙刺痛﹐孫珞渝臉上的戲謔之色很快逸去﹐他抽回掌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無形的屏障。「竟然用了光鏡？」
「你對祭司的了解也不淺。」卓沁棠用回對方剛才說過的話﹐下一秒眸瞳轉為銀灰之色﹐一聲低斥。「卸！」
擋在他身前的無形屏障瞬間落下﹐凝聚為萬丈光芒襲向對方。對方極快遁去﹐但那道銀光似乎完全掌握了對方的閃避身法﹐如影隨形地跟上。
「覆！」對方不能再像之前一樣保持淡定﹐口中急喊﹐白色的霧氣湧現﹐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可是模糊不了卓沁棠的視線。
他眯起眼睛﹐銀灰色瞳眸裏頭暗藏精銳﹐下一秒就識穿了孫珞渝的所在位置﹐銀光旋即圍繞上對方。
焦臭之味伴隨著傳來﹐一個人影往後急跌﹐卻又極快地挺直腰板站起。
鮮血搖曳出一道驚人的血痕﹐刺鼻的焦臭味道和血腥氣息攙和﹐成了讓人聞之欲嘔的氣息。
孫珞渝晃了一下﹐極快站穩步子。他的右肩處穿了一個小孔﹐血肉模糊的小孔不斷滲出鮮血﹐沿著他的右臂淌落﹐也染紅了他半邊的衣衫。
「哈哈哈。大祭司果然就是大祭司。」他竟然笑了﹐而且還笑得頗為滿意。
仿佛受傷流血的人並不是他。
卓沁棠忍不住挑眉﹐咬緊牙關。撲鼻而來的血腥焦臭氣息讓他胃部一陣翻騰﹐幾欲嘔吐。但讓他更驚的是孫珞渝﹐對方落敗了﹐但是臉上沒有半分的惶恐懼意。
甚至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興奮。
「算準了我會偷襲﹐所以你利用光鏡擋在麵前﹐引誘我上當。等到光鏡在我掌心留下印記﹐你發動的光雷攻擊我就自然閃不過﹐因為我手心的印記已經泄漏了我的行蹤。」對方還讚賞有加地點頭。
卓沁棠微瞠目﹐對方凝睇過來。「這樣的你真是迷人呢﹐卓沁棠。」
這是什麽意思？卓沁棠心中咚的一聲﹐竟然微微瑟縮了一下。
「先是來一招請君入甕﹐逼出雲葵藏在心底的真相。再來一招黃雀在後﹐等候時機出手攻擊﹐擁有這一份心思﹑這一份能力甚至這一份絕佳反應的你﹐為甚麽甘於為別人守護這個帝位？」
對方踏上一步﹐鮮血沿著對方手臂滴落在地﹐再次拖出一行刺目的血路。
卓沁棠看著對方﹐視線竟然無法移開。對方的眼神……似乎有些熟悉……
「你生來就是一個領導者﹐你有著別人沒有的天賦﹐可是你為甚麽要自甘墮落﹐甘於委屈於人下？難道你真的甘心舍棄『他們』的期望嗎？」
對方說著﹐緩步上前。卓沁棠看著對方﹐看得似乎有些癡了﹐沒了反應﹐也沒了反抗。
腦海裏來來去去的是幾個字……他們？他們是誰？
「皇上！皇上！」被蒼穹纏住不放的熾風急吼﹐他雖然看不見﹐可是他聽出了對方正一步步往卓沁棠靠近。
卓沁棠隱約聽見有人呼喊他﹐可是他的視線被孫珞渝吸引住了﹐怎麽也放不開。
他盯著那一地的鮮紅﹐宛如頑童潑灑出來的紅色顏料﹔他也盯著孫珞渝染血的肩膀﹐遲緩的步子﹐一瞬間腦海似乎掠過無數畫麵。
我們以後一定要待在一起﹐誰也不許拋棄誰。
誰？這是誰的聲音？誰在他耳邊說話？
你答應了就不許反悔﹐不然我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把你捉回來！
又是這把熟悉的聲音﹐他的頭部猛地揪痛起來。
捉我？小不點長大了﹐嗬嗬。
別取笑我是小不點！我的能力不會比你差！哼！
好好好﹐你不是小不點﹐但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需要保護的人。
你又取笑我了！我找爹娘投訴去！
小不點是誰？爹……娘……熟悉卻陌生的稱呼……
零零碎碎的片段﹑對話在卓沁棠腦海掠過﹐他踉蹌後退一步﹐臉色變得煞白。